已是深夜,農老四跪在二位哥哥棺槨前,眼睛呆呆地盯著靈牌。他在外面這幾年其實最想聽到的便是大哥對自己的喝斥,在他回來的路上他還盤算著要怎樣將自己這幾年在外面的經歷一五一十的給二位哥哥訴說。可是,他再也沒機會了,他們再也聽不到自己內心呼喚。他痛恨這個殺死兩位兄長的兇手,他發誓他一定要將他給揪出來,除之而後快。就在這時,廳門開了,寒風吹動燭火,來人緩緩地走到農老四身邊跪了下來,在地上拾了幾張冥紙,一張張放進農老四身前的火盆中。
農老四自認為對這個人再熟悉不過,可是他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一塌糊塗。說道“吳管家你應該不懂武功吧”。
吳管家聽了農老四這話,先是一愣。心想:他怎地突然會問起這個?雖然心中迷惑,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說道“不懂,我怎地會武功”。
農老四點了點頭,彷彿吳管家的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說道“不懂也沒關系,我們農家和餘家世代交好,對餘家的瞭解相信吳管家不會比我少”農老四一邊說話一邊將手裡的冥紙放入火盆之中,眼神並未看著吳管家,而是直勾勾地盯著熊熊的火焰。隨即又道“我聽說餘家有一種功夫,一掌便能將人的骨骼震碎”。
吳管家自然明白農老四的意思,只見他搖了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吧?我雖然對武功一竅不知,但是這麼多年來耳融目染,也能分清個高低。憑借大爺二爺的功夫只怕江湖上這樣的人都是罕見,莫要說我們小小的江州城了”。
農老四繼續說道“正面交鋒是不太可能,但如果是暗施毒手,那就未必了”。
吳管家見農老四似乎已經認定了殺害農家兩位兄弟的就是餘家人,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還是不太可能,暫且不說我們和餘家的關系。就算普通人來說,你要殺人也得有個理由吧,可是我實在想不通”。
農老四似乎已經沒有了再和他繼續討論下去的心思,只見他猛吸了口氣,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您也早點歇著吧”。吳管家呆呆地看了看農老四應了聲便出去了。
漫天飛雪,直叫人寒意頓生,餘府上下早已安歇。農老四手持金棒翻進院內,四下並無一人。農老四來到馬槽,解開韁繩,拔出火摺子在馬槽之中燃起火來,瞬時間火勢大起,烈馬受驚,便四下驚亂起來。早有家丁被吵醒,出門一看見院有人縱火,忙地叫喚起來“有人放火了,有人放火了,快來人啊”。
不到片刻,只見十幾名家丁護院,打著火把提著棍棒咋咋呼呼地圍了上來,農老四也不答話,提起棍棒一陣狂打,打翻數人在地,喝道“叫餘江海出來”。
眾人聽農老四叫喚,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火把往前一照亮,見是農老四,一下子不知所措。農老四又是一陣棍棒有打翻三人,揮棒喝道“冤有頭,債有主我今日來只找餘家兄弟,與旁人無關,快些給我閃開”。
這時只見一四十來歲的漢子,剛披起衣服慌忙趕到。陡然間看到氣勢洶洶的農老四,到是一臉愕然,道“老四”?
農老四揮棒對著來人道“餘水清,快些取你兵刃來,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餘水清愣了愣道“老四,你這是作甚,有事不能好好說嘛”。
農老四冷哼一聲道“好好說,我大哥二哥的命說得清楚嗎”。
眾人聽到農老四說皆是一臉莫名其妙,聽他的口氣似乎農家兄弟的死和餘家有什麼關聯。餘水清心裡很是不快,心想:這小子又在犯什麼糊塗?本想和他爭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哀嘆一聲,不再說話。這時只見一頭大身肥的人,跳了出來,一見農老四殺氣騰騰的模樣,嚇了一跳。說道“四叔,你這是咋了”。
農老四喝道“餘龍門,你給我聽著,今朝有你們餘家就沒我農老四”。餘龍門越發驚愕,在他的意識裡他從來沒有聽農老四直呼過自己的大名,他也曾經多少次‘警告’農老四你莫要叫他外號,要叫他大名餘龍門。可是,他今日聽了起來,卻是滿身的不自在。
只見農老四一棍直刺餘龍門,餘龍門見棍來襲,忙第一側身,只見棍棒在自己胸前滑過。隨即只覺得胸口收到猛地一擊,整個身子便向身後翻到。餘龍門聽到農老四回來的訊息,滿心鼓舞,只是猜測他知道農家兩位大哥死了之後他回來定然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未去農夫叨嘮。哪曾想到多年分別,一見面便是這般刀棍相加的情景。
農老四打翻餘龍門,立刻回棍同時向餘水清劈去,餘水清忙地抽身迴避,他那知農老四棍法已經精湛許多,三兩招一逼的他避無可避。見農老四揮棒想自己胸口劈來,忙地奪下家丁一把樸刀,橫在胸前,兩刃相交,餘水清只覺得自己雙手發麻胸口沉痛,怒道“老四,你瘋了”。
農老四也不答話,大聲叫道“還我哥哥命來”。說完雙手發力,一直講餘水清逼到牆角。
眾人見主人受危,一擁而上。農老四收回棍棒,一手揪住餘水清衣領。餘水清只覺農老四出手迅速自己毫無招架之機,此時只覺身子拔地而起,接著被人摔了出去。
眾家丁本也就是上前解圍,也不曾想過要大打出手,接住餘水清,便往身後退怯。
農老四叫道“好,你們餘家一起上吧”,說完便進步逼上。一通棍棒有打翻七八個人。只打的餘家上下毫無反手的能力。
這時只聽得身後有人連聲稱贊道“好,好,好精妙的棍法,當真是青出於藍啊”。說完呵呵地笑了起來。
農老四回身一看只見一五十多歲的老者想自己徐步走來,農老四將棍棒重重在身前一立,喝道“餘江海,你終於肯出來了”。
餘江海嘆了口氣道“老朽,年老體衰,受不得這般寒氣,自是想在被窩裡呆久些”。接著咳嗽幾聲道“真是老了,不中用了。這麼點風雪就收不住了”。說完,仰起頭看了看天上厚厚的烏雲,許多往事湧上心來,說道“想當年年輕氣盛,我和你大哥在長白山窩在風雪裡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見有這般吃力”。
農老四一聽餘江海提起自己大哥,一下子又是傷感起來。眼淚不禁又要奪眶而出,農老四頓了頓,提起棍棒指著餘江海喝道“你沒資格提他,你們當年出生入死,那你為何還要他性命”。
農老四的話似乎早就在餘江海的意料之中,但他卻不為所動,只是無奈地哀嘆一聲,說道“依你的性格我也早料到會有今天。也罷,老四啊,我這條命是三十年前是你哥從死人堆了將我丟擲來。活麼多年也算是賺來的,如果能用我的死,留住農家的香火,那也值了。聽老哥哥一句勸,回來了就好好的活著,別再問了也別再查了”。說完,嘴裡連嘆兩聲‘冤孽啊,冤孽’隨即緊閉雙眼做出一副束手待斃的架勢。
餘江海欣然赴死倒大出農老四意料之外,但是仔細見他這架似又不想騙人。說道“你可想好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說完,做出架勢便要一棒劈死餘江海。
餘水清見農老四要出手忙地道“農老四,你瘋了,還真動手”接著向左右道“大家一起上把他困咯”。眾人吃了農老四幾番毒打,早已戰戰兢兢,但見主人發話,也不敢不從,一擁而上將農老四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