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楚煦一直笑呵呵的,又很小,便以為他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自己極盡溫柔之能,就能哄得楚煦親近她。誰知楚煦本來好端端的,被她抱到懷裡,就嘴一癟,嚎啕大哭起來。
孩子的啼哭聲是很刺耳的,尖銳響亮,就在耳畔猛不丁地響起,尚美人嚇的手一抖,方氏連忙來接:“奴婢來哄著吧。”
尚美人只好把孩子還給乳孃,只是在一送、一接之間,她藉著姿勢的遮掩,悄悄在楚煦腋下擰了一把。楚煦哭的更加大聲起來。
方氏心裡一突:“怎麼哭的這樣厲害?”
尚美人掩飾道:“這孩子真是怕生,本位才剛抱起來,就哭了。看來是認人呢。”笑容依舊,一片自然。
方氏心裡有懷疑,可是尚美人是主子,她是奴婢,沒法直接責問。
尚美人故意纏著方氏問東問西,想拖到楚煦不再哭了。可方氏已經懷疑起她來,便道:“怎麼也哄不好,怕是大皇子想昭儀娘子了。”藉口到後面來,來尋範雪瑤。
範雪瑤見兒子哭的小臉通紅,眉頭一皺:“怎麼忽然就哭了起來?”
方氏解釋道:“方才大皇子本玩兒的樂淘淘的,尚美人進來,欲要抱大皇子。奴婢說大皇子怕生,尚美人沒有理會,奴婢沒來得及攔住,她就抱起了大皇子。不知何故,忽然就哭起來。怎麼哄也止不住。”
範雪瑤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尚美人掐在隱蔽的地方,而乳孃侍女都沒有看到。她不好直接追究。
“怎麼哭了?”她溫柔地詢問楚煦。
楚煦趴在她懷裡,可憐巴巴地說:“疼。”
範雪瑤柳眉微顰:“哪裡疼?”
楚煦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委屈地說:“疼!”
一連兩個疼字,異常的表現,讓很清楚楚煦平常表現的楚楠感到奇怪,眉頭深鎖,走過來把楚煦的袍子解開來,就看到楚煦胳膊與上身之間的腋窩附近,兩片拇指大的紅痕,印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鮮豔。
人抱孩子時,通常會用虎口和手掌抓住孩子的腋窩抱起來,可他身上這兩片紅痕,靠的太緊湊,又太小,這一看就知道是手擰出來的。
範雪瑤生氣道:“這是誰掐的?”
方氏也看到那掐痕了,連忙跪到地上為自己脫去罪嫌:“絕不是奴婢們幹的。方才大皇子一直好生生的,在那裡玩兒編鐘,散花、菱香也在。直到尚美人硬把大皇子抱起來,大皇子才哭的。”
散花和菱香紛紛點頭,附和她的說辭。
範雪瑤看向楚楠,秀眸中氤氳著怒氣:“官家。”她喚了一聲,更多的戛然而止。
楚楠也已經盛怒,範雪瑤知分寸,沒有多言。但他卻不會順勢大事化小。
當即就叫珠珠她們奉他的命令,去前面傳尚美人回來對峙。尚美人早就見勢不好,方氏剛一把楚煦抱走,她就連忙帶著兩個侍女出明麗殿,往苑外趕。
兩個侍女見她鬼鬼祟祟的,心裡發慌,大著膽子問:“美人,為什麼如此趕著回去?”
尚美人臉色難看,冷冷道:“回去就回去,你們問那麼多做什麼!”
侍女閉了嘴,可是想到剛才大皇子無端端哭的那樣厲害,心裡都有了一些猜測。
尚美人當時掐楚煦那一把,只是一時沖動,並沒有想太多。可是後來拖延時間不成,方氏抱著楚煦就到後面去了,當時她就開始後悔。自己怎麼一時沖動就下了手呢?為了範昭儀,官家連秦魏國大長公主都斥責了,她居然還掐了大皇子!
事已至此,尚美人只能祈禱自己掐大皇子的事沒有被發現,剛滿兩歲的孩子,話都說不利索,只要那個乳孃不多嘴,應該就不會被發現。
卻說珠珠她們快步走到明麗殿,發現殿中已經沒有人在了。趕緊追了出去,直追了許久,到了花苑入口處,問了內侍才知道,尚美人她們已經神色慌張地出了花苑。
於是只好返回來,回給官家和昭儀娘子。
算算時間,珠珠她們趕去花苑入口又回來,這段路可不短,回來的卻這麼快,可以想見她們走的有多快。可是這樣都沒追上尚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