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真死呢,我還沒聽夠官家說的情話呢。”範雪瑤嬌笑著湊到楚楠耳畔,輕柔婉轉地輕輕吐露動人心扉的話語。令楚楠不禁打了個顫慄,渾身酥麻,心頭一蕩,升起一股熱意,眼眸深邃而熱烈地凝望範雪瑤。
楚楠也貼到她鬢邊,嘴唇挨著她的耳廓,柔聲低語,沉沉地說出曖昧纏綿悱惻的話語:“等到晚上,我叫你聽個夠,嘗嘗什麼叫真死上一遭。”
範雪瑤真是恨不得咬他一口,眾目睽睽的,大庭廣眾之下,他就敢調戲她,說這樣的葷話!
害羞的瞪他一眼,又怕表現的太過會叫宮人看出不對來,忸怩的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看他們,才悄悄鬆了口氣。
“我,我去看看旭兒。”找個藉口,羞遁了。
楚楠看著她紅透的小耳朵,以及那猶如染上彩霞一般彌漫著粉豔之色,彷彿一顆水蜜桃一樣甘美而香甜的的臉龐。揚起嘴角,一股子得意便從眉梢眼角間迸現,張揚不羈,風采迷人。
身為今天筵席的主角,楚煦自然也有他的一套禮服,還挺複雜的,伺候楚楠的內侍過來指點乳孃服侍他穿戴,一完事便抱出來。
範雪瑤一看,喲,三頭身的小孩兒,穿的倒是很繁瑣。
兒子從她的基因多,白淨,大眼睛,五官精緻,再穿上這身大紅繡瑞草紋公服,頭戴貂蟬籠巾,插金塗銀立筆,腰纏金塗銀革帶,垂掛佩綬,腳蹬一雙小小的烏皮履。一身一套的,活似個等人的瓷人偶似的。
好看是好看,可是楚煦明顯不適應這一身繁瑣又墜的慌的衣裳,而且籠巾戴著也不像以前的小帽兒舒適,不停的拿手去推。乳孃不停的撥開他的手,好聲好氣的哄他,只是收效甚小。
“怎麼了這是?”看到楚煦皺著眉難受的不停哼哼,範雪瑤連忙接過他抱到懷裡。宮女們想提醒她會弄皺禮服,見狀,又咽回去了。
害怕會被責罵沒有服侍好大皇子,乳孃慌慌的解釋:“大皇子從前沒穿過這身衣裳,有些不適應。”
範雪瑤聽到是這個原因,也無可奈何了。衣裳楚煦肯定要穿的,大場合,鄭重的筵席,就算不舒服也得忍著。
只是孩子不像大人,懂得無奈,知道忍耐。他一不舒服就立即表現在面上,到了親愛的母親懷裡,立即得到了依賴,哼哼唧唧的哭說:“娘,疼!”拽著捂在腦袋上,戳著他脖子的籠巾,哭腔都出來了,好不可憐。
連忙親了親他,柔聲細語地哄:“不難受不難受,娘親一親咱旭兒就不難受了哦。”楚煦肌膚細嫩,籠巾戳的他脖子和臉頰的地方很刺癢。
範雪瑤感受到他的不舒服,探手在他頸頰處撓了撓,立即感到指下一小片小疙瘩冒了出來。
範雪瑤眉頭皺了起來,心疼地說:“哎呀,旭兒都給磨出小疙瘩了,怪不得都難受的哭了。”當下就直接去解楚煦頭上的貂蟬籠巾。
同處一室,這樣大的動靜楚楠不可能發現不了。他走過來也看到了兒子脖子臉頰上的紅痕,眉頭微皺,責問道:“你們怎麼伺候的,大皇子感到難受,就不知道把籠巾給脫去嗎?”
“奴婢知罪!”四個乳孃和宮女驚駭的連忙跪到地上請罪。
範雪瑤把貂蟬籠巾取了下來,遞給乳孃拿著,吩咐畫屏:“快把我搽手的香脂拿來給大皇子搽搽。”
“哎,奴婢這就去!”畫屏連忙趨步進裡間去取香脂,很快就把香脂拿了來。
範雪瑤接過塗金瓷罐兒,挖了一指頭香脂,在楚煦脖子和臉頰附近仔仔細細的搽抹了一遍,嘟起唇,輕柔的吹了吹,“旭兒,還難受嗎?”
脫去難受的帽子,又搽了滋潤的香脂,楚煦感到好受多了,總算結束了他哼哼唧唧的哭聲。彷彿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含著淚水,依戀的望著母親,癟著嘴可憐兮兮的點點頭。
範雪瑤愛憐的親了親他,無視乳孃伸過來要接的手,搖搖頭:“本位自己來抱吧。”
“你穿的這樣累贅,怎麼抱得住旭兒。給乳孃抱著罷。”楚楠見不得她總是這樣疼愛兒子,這麼多伺候兒子的乳孃宮女,沒得還累著自己,恁傻。
範雪瑤斜睨著他,笑容無奈地道:“旭兒都哭成這樣了,再給乳孃抱,過會兒到筵席上怕是眼睛都要哭腫了不可。”
楚楠聽了這話,眉頭蹙了起來,看向在範雪瑤懷裡趴著那副穩如泰山的模樣,便想起來自家兒子很黏範雪瑤,鬧騰的時候就要她抱才會老實。這時候把他推給乳孃抱,十有八九會像範雪瑤說的那樣哭的驚天動地。
這孩子嗓門一向大,他是深刻領教過的。也無奈了。
“就和你說讓乳孃看喂他就足夠了。你就是縱著他,一哭你就摟懷裡疼。看現在把他慣的,這樣好的乳孃都看不住他。得知道幼兒見風長。他如今是還小,你還抱的了。再過些時候,看你這小身量還受不受得住。”
範雪瑤鼓著兩腮,谷嘟著嘴,有點可愛的嬌氣的道:“我的兒子,哭著我心疼,難道還不許我抱不成?況且,也就現在能抱一抱,再大點兒我就抱不住,也不好抱了。不趁現在他還小的時候抱一抱,將來後悔也來不及了。”
楚楠撲哧笑了,親暱地捏捏她的鼻子,拿她無奈又愛憐地說:“你有理,我說不過你,隨你怎麼樣了還不成嗎?”
“這樣還差不多。”範雪瑤抿著嘴唇,笑的甜的兩頰都擠出淺淺的梨渦兒。
兩人說說笑笑,李懷仁進來,說輦準備好了。
楚楠看看滴漏:“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動身去長春殿吧。”
“好。”範雪瑤點點頭,抱著偎貼在她胸口的兒子跟上楚楠的腳步。
楚煦的周歲筵設在長春殿,席位根據賓客們的身份和性別分開別列。男女大防,所以雖然是宮筵,但是男女宗親之間都以一道道精美華貴的圍屏隔開,彼此能互相聽得見人聲,卻只能影影綽綽見到些人影。
既然是筵席,自然少不了樂舞,長春殿正中間鋪著茜氈,腰肢柔軟如柳條,身著錦繡紅衣鬱金裙的舞伎梳著飛仙髻,簪滿珠翠,身掛披帛彩帶隨著宮樂旋轉舞動。
此時賓客已經到齊了。宮筵可不是什麼親王什麼大臣家的筵席,沒有人敢晚到的。外命婦們是一早就進了別苑,到太後那邊問問安,趁機表表忠誠敬慕之情,倘若能得了太後的喜愛,那就是意外所獲了。而那些親王世子什麼的男賓來的遲一些,也都比楚楠他們早不少時間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