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說臣弟還打算請旨呢,臣弟一個人確實有些力不從心,戶部上下官員也已經十餘日未曾休歇。臣弟想,除了蘇大人外,還該另從翰林院抽調一批才俊到戶部幫辦聽差,以應對目前的情形。”
“朕看可以,責成吏部揀選老成持重的庶吉士借調戶部辦差。對了,陝西的蝗災怎麼樣了?”崇岱又轉向皇甫鵬生問道。
“回皇上,今年關中的冬小麥總體上看收成還是不錯的,所謂的蝗災受災面積也不過是三兩個州縣,並不十分嚴重,目前已經嚴旨陝西布政使實際考察災情,具本詳奏。”
崇岱點點頭,又問:“豐親王那邊有什麼訊息了麼?”
“回皇上,暫時還沒有新的軍報。”
“嗯。今兒軍機處誰當值?軍報來了要第一時間送進來,哦,還要抄送裕親王府。”崇岱可回身時卻發現翊勳早已是滿臉的虛汗。他從袖口裡掏出帕子,起身遞到翊勳手裡,問道:“你到底怎麼了?昨兒晚上沒睡好麼?”
翊勳苦笑了一下,他已經記不得上次誰囫圇覺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此刻卻也只好強做笑容:“沒的事兒,可能是今兒早起受了涼氣……”
“你這身子骨不能拖,孫福中,去叫太醫院派張養和給裕親王請脈!”
張養和是太醫院最得用的太醫,這次給翊勳請脈卻花了好一陣時間,不是他摸不清症候,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將眼前的情形說出來,現在翊勳的脈象並不樂觀,陰虛內熱,煎津耗液,大有邪侵肺脈之相。請完脈,他雙膝跪倒在翊勳床前道:“下官鬥膽請八爺一句實話,您這病……是不是已經有日子了……”
翊勳嘆了口氣,也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以下官對王爺的瞭解,您可不是諱疾忌醫的人,這個病是不好耽誤的……”
“也不是就耽誤了,藥沒少吃,大夫也沒少看,只是確實不見效。”
“您的參茶先停一停,閉門留寇後患無窮。容下官給您好好斟酌一副方子……”
“有勞張太醫了!”
翊勳說著面露難色,張養和久在宮中任事,也能多少明白其中的道理,便又請安道:“裕親王還有什麼吩咐?”
“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養病怕是容不得空的……”
“可是下官職責所在……”
“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的方子我按時吃,你給皇上回話的時候,就不要說的太清楚了……”
“王爺!”
“你是給人瞧病的,我是給朝廷瞧病的。看在同行的份兒上,就不能通融通融麼?”見張養和只是固執的站在那裡不肯說話,翊勳又笑笑:“你看現在東南鬧水患,西南又鬧刀兵,這人患病不醫要危及身家性命,國家不也一樣麼?何況朝廷若是政令有失,危及的可就不是一個人的性命咯……這樣吧,你至少等到康親王回來,等他回京我就休息……”
張養和聽他這樣說,搖頭嘆息道:“您這是要我跟您一起欺君麼?朝廷的事兒,我一個做醫生的瞧不了更開不出方子來。世人都說您是慈悲的皇爺,可您的慈悲怎麼就不能勻一分給我呢……”
蕭遠山一直把張太醫送到大門外,張養和一字一句的叮囑著他:“要睡足三個時辰,飲食宜清淡,茶亦不可太濃,切記不能受風寒,平素不好久坐久臥,要適度活泛活泛……”張養和說一項,蕭遠山答應一聲,直到張養和搖著頭上了馬車,蕭遠山才轉身往回走。
月亮門下,伊蘭正站在那裡等他。見過禮,伊蘭問:“張太醫都說什麼了?”
“回福晉的話,張太醫說主子的病靜心調養就會康複的,並無大礙……”
“要是不能靜心呢……”
“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