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澤十五年)
天澤十五年註定又是一個不平靜的年份,西南土司因抗拒朝廷設立官署而爆發叛亂,崇岱命翊功任鎮南大將軍前往平叛;入夏後東部又接連遭受幾場臺風的侵襲,沿海漁民十損七八,崇孝親自帶著皇長子德枋、皇三子德林奔赴災區排程賑災事宜,朝中的事務自然又都壓在了翊勳的身上。七月末,京師的永定河河水突漲,翊勳親自帶人出城查詢因由,途中淋了些雨,回府後便高燒不止,生病的事兒翊勳並沒有報與崇岱知道,只是請了大夫不住的調治,可始終也沒有痊癒。
“你說這個崇寬,到底會不會當差?”崇岱說著將一本摺子摔在桌案上。翊勳看時,正是昨兒才呈遞上來的關於設立議罪銀減贖刑罰的題本。
“朕的意思,不過是對那些願意補償損失的犯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減些刑罰,他怎麼就能理解為以銀錢贖罪呢?這不是要給天下的罪行明碼標價麼!”
“三哥,他也許沒明白您的意思。要是您覺著不妥,駁回再議也就是了,可千萬不要動氣啊……”翊勳勸著崇岱,說話間夾雜著幾聲幹咳。
“你最近怎麼好像一直在咳,是不是病了?”崇岱見他臉色不好,關心的問。
“不礙事的,最近可能是有點兒著涼。”
“oktosi de soie tua?找太醫看過了麼?)”
“baiburakv, oyobure baita aka不用啊,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翊勳想了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份題本上。“皇上,也許是刑部的人誤以為您是想用這個法子來填補沿海省份賑災款項的不足吧?”
“可是一念之差就容易謬之千裡啊!”
“皇上明鑒。臣弟看,這個事兒您還真是該明定規章才好。說實在的,各級官吏在審案斷案的時候也並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考量,只是朝廷從沒有明確的章程,下面用起來也就鬆鬆緊緊的不一而論了。”
“嗯,這種不一往往才是腐敗的根源!”崇岱想了想,對翊勳說:“這事兒旁人不行,朕看還是你親自操持吧!以都察院的名義,量化減刑的相關條目,確保執法尺度一致,不留徇私之機。”
“je!此外,六哥那邊現在好像遇到些麻煩。”
“怎麼說?”
“風暴來時,僅泉、明二州停泊的東洋、波斯和西洋貨船就有一百七十餘艘,出入貨物不計其數,損失也不計其數……六哥奏請派專員安撫異邦客商,並對他們給予衣食、船舶修繕等必要的幫助。”
“你的意思呢?”
“臣弟以為,六哥所見甚是。天災面前,理當使之得見我朝敦睦之人情……”
“嗯,只是如此巨大的損失,安撫的話怕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皇上體念民苦之心,臣弟感佩甚深,只是……”翊勳說著又咳了起來:“只是貿易之事,雖盈虧各半,但若能深得異邦之心,也並非不是強國富民之道……比如僅茶葉一項,朝廷每年的進項便不下七、八百萬兩,若以一成的比例計賦稅,茶農的收益也是頗為可觀的……”
“你說的這些朕都知道,可現在的問題是錢從哪裡出?國庫的銀子能排程的都拿去賑災了,從哪裡再籌措人力物力來安撫他們呢?”
“皇上,臣弟的意思,不如花些探頭糧。”
“探頭糧?”
“嗯,這些商人跟朝廷並不很熟識,反倒是跟當地的商戶們交往甚密,不如由朝廷派專員居中協調,請泉、明二州乃至閩浙兩省的商戶們出面組織接濟。至於朝廷麼,可以從年終的稅銀裡折補商戶們的支出,不過是緩解了朝廷當下現錢不足的弊端而已。”
“sain axan好主意)!戶部現在是不是忙不開了?朕看不如讓理藩院去處置!至於專員麼……你可有好的人選?”
“聖明不過皇上,您看賀世炎如何?”
“sain好)!鵬生,即刻擬旨,命理藩院會同戶部商議裕親王的提議,要盡快議定個方案出來!”
“臣遵旨。”皇甫鵬生略沉吟了片刻說:“南方的幾個省陸續也都受了水災,目前災情損失數目也已經上報到戶部和康親王行轅。”
“嗯,這場水來勢兇猛,戶部務必要如實核算錢糧損失數目,年底的稅收減免、來年的春播賑濟都是要據此辦理的,可千萬不能有什麼差池!”崇岱想了想,又說:“翊勳吶,你一個人熬得住麼?不如讓蘇塞給你打個下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