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釗不再與他廢話,只松開了手,那使者頓時後退了幾步,再看呼延釗,已是上前將如意的身子抱在了懷裡。
“丫頭?丫頭?”呼延釗喊了兩聲,就見如意仍是沉沉睡著,呼延釗聽著她的呼吸平穩,心下才微覺放心,曉得她是被人下了蒙汗藥的緣故。
可念起她如今懷著孩子,祁人卻對她下藥,呼延釗的眼睛中有兇光閃過,他複又向著使者看去,一字字的開口:“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後,倘若她有事,本將定會帶兵踏平你們大祁!”
男人的聲音渾厚而有力,聽在使者的耳裡,只令人生生打了個激靈。
☆、132章 他終究只是個凡人
如意醒來時,只覺得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她睜開眼睛向著四周看去,就見自己處在一處偌大的營帳中,周遭的陳設都是十分陌生的,一旁還掛著鎧甲與佩刀,如意看在眼裡,腦子裡頓時清醒了許多,她艱難的從榻上坐起身子,惶惶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只記得早起時有丫鬟送來一碗安胎藥,她飲下後沒過多久便是睏倦的緊,繼而便是睡著了,什麼也不曉得,等醒來,她才曉得自己已是出了王府。
如意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攥緊了被角,拖著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一點點的挪下了床,她的腳步放的很輕,剛要透過帳簾去看一看帳外,就聽一陣腳步聲響起,接著便是侍衛行禮的聲音響起,如意聽了出來那些人說的是胡語,如意心下一震,幾乎瞬間明白了自己在哪。
如意盯著帳簾,果然見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呼延釗。
呼延釗見她醒來,便是暗暗放下了心,先前他派了軍醫過來,為如意診治,軍醫只道如意並無大礙,不過是是服了藥的緣故才會沉睡不醒,呼延釗卻還是放心不下,此時見如意醒來,男人眼底一亮,唇角亦是浮起兩份笑意,與她開口道:“睡醒了?”
“真的是你......”如意睜大了眼睛,她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又驚又怒,只問道:“這是哪兒?你......你是怎麼把我擄到這裡的?”
想起呼延釗之前也曾將自己從王府裡擄走,入獄只以為這一次也仍是如此。
她有些後怕的護住自己的肚子,但覺腹中胎動如常,才微微舒了口氣,若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如意簡直不敢想下去。
“我沒有擄走你,”呼延釗向著如意走去,看著她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呼延釗微微一嘆,道:“是大祁的皇上,將你送給了我。”
如意不敢置信,“皇上......把我送給了你?”
“嗯。”呼延釗目光炯炯,點了點頭。
“他......他為什麼要把我送給你?”如意渾身顫抖著,“他憑什麼這樣做?他是我夫君的親爹爹,我夫君去替他打仗,他.......他怎麼能這樣......”
如意越說越是難過,心底深處卻仍是不敢相信,或是不願相信,不願相信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猶如一樣物品般,被大祁的君主隨意送給了別人,他們可以不在乎她,可她腹中懷的卻是祈雲義的親骨肉,也是皇上的親孫兒!自己的丈夫為了大祁出生入死,可他的父親,卻背地裡送走了他的妻兒!想到這,如意的心酸的厲害,只覺從未這般心疼過丈夫,眼淚也是湧了上來,在眼眶中輕柔的打轉。
“我將燕外六州給了他,換來了你。”呼延釗沒有絲毫隱瞞,直接將前因後果與如意說了個清楚。
“燕外六州?”如意輕聲念著這四個字,水盈盈的眼瞳中蘊著不解之色,哽咽著開口,“那是什麼?”
“是關外要塞,也是大祁和漠格,上百年來的兵家必爭之地。”呼延釗緩緩出聲,他一直看著如意的眼睛,與她道:“你知道,找個地方有多重要嗎?”
如意自是不知道的,她心下亂極了,念起丈夫如今遠在前往西北的路上,等他曉得自己被呼延釗擄走,到了那時候,她興許已經到了漠格,祈雲義又要如何將自己搶回去?何況,既然是皇上下令將自己送給了呼延釗,祈雲義若要搶回自己,豈不是擺明瞭要和父親做對?洪化帝本就不喜歡他,若再因自己惹的皇上動怒,再向以前那樣將祈雲義關在天牢,那又要怎麼辦?
“夫君......”如意低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念出了這兩個字,剛唸完,心裡就是酸澀難當,她忍著淚,向著呼延釗看去:“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和你去漠格!你.....你......”如意性子溫和,本就不善與人爭吵,更不會用難聽的話去辱罵別人,此時被逼急了,去也只是“你.....你.....”的,說不出別的話來。
“我知道你現在恨我,”呼延釗看著如意眼瞳中的淚水,男人的眼神中有不忍劃過,他默了默,道:“說來可笑,我身邊從不缺女人,而你也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又一心一意的想著旁人,我卻偏偏對你......”
說到這,呼延釗淡淡苦笑,他搖了搖頭,自嘲般的開口:“對你牽腸掛肚,割捨不下。”
如意聽著他這一句,雖是心下難過,可臉龐卻是當場就燒了起來,她畢竟年紀還小,臉皮又薄,長這樣大,從不曾有男人當著她的面與她吐露這番傾慕之情,祈雲義平日雖待她極好,可卻性子內斂,這種露骨的話也是從不曾說過的,想來,也只有呼延釗這種草原上的漢子才會這般大膽。
“你別胡說......”如意又羞又急,簡直不知要如何是好。
“誰會和你胡說?”呼延釗聞言,既是無奈,又是生氣,只道:“我費這麼大的功夫,把你從京師帶到這,就為了和你胡說?”
見他發火,如意有些怯,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見她如此,呼延釗頓覺自己剛才的語氣過重,他深吸了口氣,將怒火壓下,他上前兩步,看著如意的眼睛,與她道:“我與你說過,我不會勉強你。”
“那你.....又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裡......”如意脫口而出,吐出了這句話。
“如意,如果這次,祈雲義能不顧一切的來搶回你,我呼延釗雖不是君子,可也知道成人之美,但若他礙於他父皇的威勢,為了太子之位甘願將妻兒拱手相讓,”說到這,呼延釗頓了頓,他的眼睛黑亮,就那樣看著如意,一字字的開口:“那你就跟著我,再也不要想他。”
如意心口大動,忍不住道:“他會來的.....”
“不,”呼延釗搖了搖頭,“在權勢面前,他也終究只是個凡人。”
如意聽著他的話,整個人都是怔在了那裡。
西北驛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