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快回來,”祈雲義抵上妻子的額角,與她低語:“眼下距你的産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等你生産時,我一定會從西北趕回來。”
“可是.....京城離西北那樣遠......”如意有些不敢相信。
“不信夫君?”祈雲義烏黑的眼瞳中蘊著溫柔之色,他凝視著妻子的面容,與她吐出了這四個字。
如意聞言,便是一怔,她看著丈夫的眼睛,在這個世上,她最親密,最依賴的人就是丈夫,她怎麼可能會不信他?
“我信,”如意開口,與祈雲義道:“不論夫君說什麼,我都相信夫君,我和孩子都會在家裡好好兒的等你,一直等你。”
如意說完,眼眶便是悄悄濕了,只將臉龐埋在丈夫的懷裡,祈雲義情不自禁地抱緊了她的腰,兩人靜靜依偎著,隔了許久後,祈雲義方才松開如意的身子,他在妻子面前蹲下身去,粗糲的手掌撫上了妻子圓滾滾的肚子,與腹中的孩子溫聲道:“爹爹明日就要走了,你要乖乖的,不要折騰娘,等爹爹回來,爹爹帶你坐大馬,陪你過家家,爹爹什麼都依你。”
如意聽著丈夫的話,雖滿是不捨,可心底還是生出絲絲甜意,她伸出小手輕輕撫上丈夫的面頰,祈雲義則是將耳朵貼上她的肚子,雖是離別在即,可一家三口仍舊滿是溫馨之意。
天色微亮。
如意已是睡熟,祈雲義守在床邊,他身上的衣裳未脫,顯是一夜不曾就寢,他看著妻子沉睡的小臉,為她掖好了被角,縱使萬千不捨,放心不下,可想起西北緊急的軍情,吳昌友求援的書信一封接著一封湧向京師,即使這次洪化帝不曾派遣他,可依著他與吳昌友舊時的情誼,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仍記得,洪化二十七年,他被胡人困與西梁山,援軍久等不至,他已做好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準備,幸得吳昌友冒死領兵相助,解他之圍,也因此事,吳昌友得罪了鄭貴妃與鄭氏一族,幾經輾轉,後被貶至西北,而今得知他有難,即使妻子有孕在身,祈雲義也仍是當機立斷,即刻領兵奔赴西北。
祈雲義最後看了如意一眼,他俯下身在妻子的臉頰上親了親,而後終是狠下心,頭也未回的大步向著屋外走去。
徐中庭帶領隨從已是在府外恭候多時。
“待我走後,要照顧好王妃,不論發生何事,即刻傳書於我。”祈雲義停下腳步,與徐中庭叮囑。
徐中庭跟隨祈雲義多年,正是其心腹,雖說這一次不能跟隨祈雲義去西北,徐中庭心中略有遺憾,可對祈雲義交代的事仍是不敢有絲毫懈怠,“王爺放心,屬下定會竭盡全力守護王妃,京中有個風吹草動,屬下也都會即刻告訴王爺。”
“京中的事你不用管,只需看顧好王妃即可。”祈雲義吩咐,說完,男人頓了頓,繼而又是問了一句:“宮裡,怎樣了?”
徐中庭先是一凜,繼而便明白祈雲義問的是誰,他壓低了聲音,只如實開口:“屬下不曾稟報王爺,先前派去清和宮的人,都是讓楚王妃攆了出來,楚王妃說,日後無須再送人過去,她.....她很快就會回楚王府,讓屬下代為轉達對王爺的感激之意。”
祈雲義聞言,幽黑的眸子越發深邃起來,他心知沈昭盈此舉的用意,她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牽扯,正是為了他,她才會遠遠的避開他,避開有關他的一切。
“王爺?”見祈雲義不曾出聲,徐中庭輕聲喊了一句。
祈雲義收回心神,想起西北的戰事,男人將此事壓下,與徐中庭道了句:“按她說的去做。”
“是,王爺。”
語畢,祈雲義從侍從手中接過韁繩,翻身上馬,離行前,祈雲義的目光又一次向著王府看去,想起如意,終是放心不下,又是與心腹叮囑道:“記得,不論出了何事,都要立刻傳書給我。”
“王爺放心!”
祈雲義微微頷首,男人收回目光,領著身後的侍從,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頓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去。
晚間。
“你要將燕外六州送給大祁?”忽蘭美眸圓睜,盯著呼延釗的面龐,呵斥道:“你瘋了?!你明知道燕外六州是漠格的屏障,你怎麼可以把它送給祁人?”
呼延著坐在主位,聽著忽蘭的話,呼延釗面色冷峻,只道:“燕外六州是本將打下來的,本將將它送給心愛的女人做聘禮又有何不可?”
“你!”忽蘭心下又驚又怒,又是道:“你都不曾與父汗商議,便將燕外六州拱手相讓,呼延釗,在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父汗,有沒有我們漠格的皇族?”
呼延釗不曾理會她。
忽蘭沖到他面前,還欲再說,就聽帳外響起了侍從的聲音:“將軍,祁國來使求見,請將軍出來一趟。”
呼延釗聞言,心下一動,立時從帳子裡走了出去,忽蘭見狀心下頓覺奇怪,也是匆匆跟了出去。
就見祁國的來使已是在帳外等候,而在他們身後,還有一輛馬車,車簾緊閉著,讓人不知裡面是什麼。
“將軍,皇後命卑職轉告將軍,將軍想要的人,此時就在馬車裡。”
聽得使者的話,呼延釗眸心一動,他二話不說,大步走到了馬車邊,他抬起手,卻在手指快要觸到車簾時硬生生的停在了那裡。
“將軍?”使者不解。
呼延釗收斂心神,一把將車簾開啟,就見裡面躺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那女子身形嬌小,臉蛋純秀,雖是有孕在身,可也不曾折損她的容貌。
“你們在她身上做了什麼?”呼延釗見狀,眉心頓時擰了起來,他向著使者看去,一手攥住了使者的衣領,將他帶到了自己的面前,厲聲喝道:“你們給她下藥?”
“這.....”面對盛怒的呼延釗,使者冷汗涔涔,只顫聲道:“卑職只負責將人送給將軍,其他的事,卑職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