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沈昭盈的眼睛微微一怔,她向著四周緩緩看去,又是問了一句:“秋月呢?”
“秋月姐姐昨兒在娘娘身邊守了一宿,今兒個換奴婢值夜。”
“勞你,喊秋月來一趟。”沈昭盈心下亂滔滔的,壓根不知自己昏睡時周遭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曉得祈雲義為何要派來一個侍女與秋月一道照顧自己。
聽得沈昭盈醒來,秋月立時趕了過來,待看見沈昭盈果真醒了之後,秋月鼻尖一酸,只撲到沈昭盈的床前,剛喊了一聲:“小姐......”眼淚就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
“哭什麼,我這不是好端端的。”沈昭盈唇角露出一抹柔弱的笑窩,她竭力從被窩裡伸出手,與秋月的手握在了一處。
“小姐,您真的嚇死奴婢了......”想起沈昭盈當日流了那樣多的血,最兇險的時候,甚至連太醫都要說,她是活不成了。
“讓你擔心了。”沈昭盈秋水般的眼瞳中蘊著歉意,即使她一直病著,也能想到自己當時的情形究竟有多麼嚇人。
畢竟,那個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她硬生生的摔走了那個孩子,即使是旁人聽著,都會覺得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
沈昭盈心裡一陣絞痛與愧疚,只咬了咬唇,將此事壓下。
而秋月則是嗚嚥著,說不出話來。
“秋月.........”沈昭盈喊了一聲。
“怎麼了小姐?”秋月抬起了淚眼迷濛的眸子。
“他......他還好嗎?”沈昭盈的眼睛中透出一股迫切,秋月知道,她口中的這一個“他”自然指的是祈雲義,她剛醒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他的訊息。
“小姐,您放心,皇長子很好。”秋月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沈昭盈,“他早已讓皇上下令從天牢中放了出來,他手下的那些人也都在蒐集鄭家的罪證,他想扳倒鄭家......”
沈昭盈聞言,一顆心頓時抽緊了,啞聲問道:“那如何了?”
“鄭貴妃被查出陷害皇長子,已經被皇上下令禁足了。”秋月與沈昭盈說著,雖說鄭貴妃是沈昭盈的婆婆,可說到底,鄭貴妃失勢,雖也會連累沈昭盈被人輕視,可鄭貴妃囂張跋扈,先前也不知道為難過沈昭盈多少,如今她被禁足,秋月心底只隱約覺得暢快。
“那,王爺呢?”沈昭盈又是問了一聲,她知道,既然鄭貴妃被禁足,那祈雲祚絕不會一點事兒也沒有。
“王爺......被皇上得知了幾樁與鄭家的人一道貪贓枉法的事,皇上大怒,只下旨讓王爺在王府中閉門思過。”
沈昭盈沉默了下去。
她心知,她打掉了祈雲祚的孩子,便等於打掉了他太子的寶座。鄭家的人這些年一直是橫行霸道,而待她懷有身孕,皇上下旨誰先得子便立誰為太子之後,鄭家的人倒覺得太子之位已是祈雲祚的囊中之物,更是為所欲為,而今,怕是連皇上也無法再容忍。
“秋月,我剛見這裡有一個很面生的侍女,她說,”說到這裡,沈昭盈頓了頓,才澀然開口:“她說,是他把她派來的.......”
秋月心了一怔,她咬了咬牙,卻是“撲通”一聲,在沈昭盈的床前跪了下來。
“秋月?”沈昭盈見狀,想要去將她扶起,無奈身上毫無力氣,只讓她自己快些起來。
“小姐,剛才那侍女的確是皇長子派來的。”
“他為什麼要派來侍女?”沈昭盈心跳的快了起來,隱約覺得秋月有事在瞞著自己。
“是奴婢去找了皇長子,奴婢告訴皇長子,因著鄭貴妃母子失去聖寵,您在宮裡的日子也是舉步維艱;然後,皇長子就派來了太醫和侍女,來服侍小姐。”
“就這些?”沈昭盈臉色蒼白,又是問了一句。
秋月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終是開口:“奴婢........奴婢還告訴了他,小姐是為了他,才打掉了自己腹中的胎兒.......”
“秋月?!”沈昭盈失聲喊了一句侍女的名字,她的身子輕輕顫著,不知是從何得來的力氣,她竟是拖著病體從榻上微微坐起了身子,她的眼角含淚,滿是苦澀的味道,她喘息看著眼前的婢女,啞著聲音著開口:“你告訴了他?為什麼......要告訴他?”
“小姐,”秋月撲在床塌之上,噙著淚兒道:“奴婢不忍心看你這般苦一輩子啊!”
說完,秋月拭了一把淚,又是說了句:“奴婢不僅將您這次小産的事說了,奴婢還把當年......您為何會失約的事.......也全都說了。”
沈昭盈心下大驚,顫聲道:“你全都說了?”
“嗯,”秋月用力地點了點頭,帶著豁出去的勇氣,“奴婢全說了,沒有丁點的隱瞞。”
沈昭盈說不出話,她不知心裡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