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萬大人乃大良肱骨,執掌刑獄,為人清正廉潔,兩袖清風,豈可容你在此信口開河胡言亂語!你說萬大人殺你全家一百六十餘口,是何緣故!”
“大人你可記得十五年前邕都周府謀逆案?”
“那宗案子乃是萬大人親自審理,本官當年跟在萬大人身邊,自然是知曉的,太中大夫周白嗣乃前朝倖存餘孽,辜負皇恩,謀逆篡上,在家中私藏天子玄衣佩綬,招兵買馬,蠱惑人心,幸得萬大人查明真相,才揭露其不臣之心!”
“大人說周白嗣私藏天子玄衣佩綬,招兵買馬,可是親眼所見?”木樨眼中帶著絲詭異的笑,啟唇問道。
“人證物證俱在,就連周白嗣都當庭認罪,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哈哈哈哈哈哈......”
“大膽刁婦!公堂之上豈容你放肆!”
木樨停下笑聲,從地上緩緩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孫隨的面前,狠厲開口道:“大人還真是聽話啊,萬恪說什麼你都信!好個人證物證俱在!所以當時就沒有聽他辯駁一句,沒有人敢上前問一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萬恪他到死都被人稱頌清正廉潔,大公無私,可週白嗣呢?一生做盡善事,溫和不爭,最是本分守規矩,到頭來得到了什麼?!大逆不道!心懷不軌!淩遲處死!株連九族!”
孫隨看著眼前美豔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心底一陣寒涼,額角細汗流出,他怕了......
“你到底......是誰?”
“賤妾木樨,剛才大人已經問過了。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周,靈,採。”
“你是......”
“大人不知,當日事發之時,我母親正值臨盆,大亂之中拼死生下了我,由府上一位廚娘放在菜籃中帶了出去,十五年裡,廚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母親說‘採兒長大了,要替我們報今日之仇!’”
孫隨看著木樨詭譎的眼睛,背後汗毛倒立,雙手微微的打起了顫,愣愣怔怔不知該如何是好,當年之事確是沒有追下去巡查,因為證據確鑿,又有周白嗣親衛親口證詞,故而陛下親自下旨,斬盡殺絕,不留一人!可現在平白冒出了個周白嗣的後人,還帶著從地獄中來的仇恨之心,滅了萬恪一門!小小女子,狠厲之心比山間豺狼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現在除了害怕就是恐懼!
倒是坐在下面的魏明,看著孫隨那不爭氣的樣子,滿臉厭惡,又看了看站在一側的木樨,拍案而起:“刁婦,公堂之上豈容你為所欲為!”武將洪亮如鐘的威嚴敲打著堂上每一個人的耳膜,木樨自然也是被嚇了一跳“還不跪下!”
木樨聞言,看著魏明不再說話,緩緩的跪了下去。
魏明滿意的點了點頭,複又轉身看著仍未緩過神來的孫隨道:“孫大人,你還不繼續?”
“啊?......哦......下官這就繼續審問......”
孫隨清了清嗓:“木樨,快將你的同夥一道招供出來,本官可替你在陛下面前求情,免你淩遲之苦。”
木樨聞言輕笑一聲道:“回大人,那些人都是江湖死士,從來都是誰給錢就替誰辦事,現在我還真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
“休要信口雌黃!來人!上刑!打到她招供為止!”
“是!”
木樨無聲的望著孫隨,仍舊嘴角含笑,默默無爭......
邕都距益城三百裡處的小巖山上。
“快!就在前面!快追!”身後追趕的人馬,為首一人提刀朝前,大聲喊道。
一聲令下,身後緊跟的一眾幾十人飛速的朝前沖去!
萬荊在前拉著萬芩一邊回頭看著身後的追兵,一邊朝北邊的山林中躲藏:“芩兒快!”
“哥!小心!”話音未落,萬芩從背後飛身將萬荊撲倒在地,身後剛剛停留的地方赫然的插著三隻箭羽,還未緩過神來,只聽耳邊呼嘯,萬荊上前一把摟住萬芩就地朝前滾了幾圈,源源不斷的箭弩從背後不知疲倦的像他們飛來!不待萬芩緩過神,萬荊一把就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用上輕功,在林間穿行開來!
萬芩看著萬荊嘴角流出的那抹鮮血,料是餘毒未清幹淨,強行運功的後果,可現在除了這樣還能如何!萬芩快速的甩袖將眼角的淚水擦去,跟上哥哥的腳步。可身後的追殺他們的人顯然也不是什麼等閑之輩,靈仙藥莊獨門的踏雲步都不能將他們甩開,身後的人越追越緊,嗖嗖的箭矢還在他們周身之間穿梭,稍有不甚隨時都會有性命之憂!
這樣的生死之際,萬芩看著哥哥的背影,腦中竟蹦出了大不了就這樣一死了之的混賬想法!不!不能就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絕不!
身後追兵越來越近!萬荊嘴角的血流的越來越多!踏雲步也越跑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