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侍衛!有訊息了!”一兵士從外面跌跌撞撞的闖了過來,還沒站穩呢,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快起來回話!在哪裡!”宋澄聞言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在邕都城北郊的那片林子裡,有獵戶看到過一女子揹著一個男子夜間行路,像是身上還帶著傷,聽那人描述聽著像是萬小姐和萬公子。”
“好!總算是有些訊息了!”宋澄轉身對著兩人道:“你立刻趕往益城,告訴將軍已經有了訊息,讓他放心,你去通知秦侍衛讓他與我彙合沿路南下尋找。”
“是。”
“是。”
宋澄見剛剛彙報的兵士還不退下,疑惑道:“怎麼了?”
“獵戶說那晚林外燈火通明,像是也有人在尋找他們,不過面色不善,林中兩人又好似在躲藏......”
“不好!”宋澄皺緊眉頭,清秀的面容上滿是焦慮之色,朝著那人道:“你趕緊追上剛剛去找秦侍衛的那人,就說不必彙合了,有人追殺萬小姐,恐生異變,我帶人先行一步,讓秦侍衛快些趕來。”
“是!”
宋澄胡亂的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翻身坐上了馬,身後一百多人一掃趕路的疲憊之態,嚴陣以待,一聲令下,絕塵而去。
邕都府衙內,孫隨一把將杯子放在了桌上,看著衙差道:“她果真是如此說的!”
“千真萬確!”
“快將她帶進來!本官要親自審問!”
“是!”
劉家村外,萬芩已經兩天沒有閤眼了,腹內空空如也,也只有夜間才敢出來隨手揪些野果充饑,哥哥中途倒是清醒了一回,囫圇的餵了些水又昏了過去,,那些追殺他們的人已經被萬芩用計甩了幾裡路,可她仍舊不敢掉以輕心。
明月高懸,亮如白晝,萬芩越發的小心謹慎了起來,身上早就換上了沿路偷來的粗布男衣,這般也好掩人耳目些,看了看哥哥因毒散去逐漸恢複正常的臉色,心安的鬆了口氣,將萬荊從藏匿的草垛中掏了出來,咬了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背上了身,亦步亦趨的艱難朝村子裡走去。
不知不覺她已經揹著哥哥走走停停的往北逃了一百多裡,不知道臨淵知不知道她還活著,不知道臨淵有沒有來找她,不知道......不知道邕都裡面怎麼樣了,父親的死因查明瞭沒有......
兩天前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廷尉小姐,如今卻像只野狗一般四處逃竄,父親和哥哥赴宴回府,自己若不是恰巧去宗正司找冬書夫人,怕是也死在了那場大火裡。
那晚當她回府時,父親的書房正雄雄的燒著,連著自己的房間,火勢兇猛,家丁竭力撲救仍是無用,萬芩不顧阻攔沖進去時,就看到了倒在地上已然毒發身亡,周身是血的父親,還有在地上掙紮的哥哥,那副情形萬芩到死都不會忘記!拼著全力將哥哥從火中救了出來,還沒站穩就聽見水蘇的驚叫:“小姐!小心!”
“啊!”一隻利箭從暗處射來,正是沖著她的位置,原本該讓她斃命的毒箭,直挺挺的插在了水蘇的心口。
“水蘇!”
“小姐......快走......”
萬芩抱著哥哥,執著的回身看著這個陪伴自己長大的姑娘,淚水模糊了雙眼,剛要去將她拉過來,又是一箭!
“快走!走啊!”
“水蘇!”萬芩聲嘶力竭,除了呼喊她的名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銀朱一把將萬芩推進了後院,喚來眾家丁圍著她和哥哥,護送她出了府門,看了一眼滿臉汙漬的萬芩微笑道:“小姐,快走,別讓我們這麼多人白死......”轉身用力關上了門,廝殺,呼救,血肉破開,踩踏,箭矢呼嘯,夾雜著刺鼻的硝煙,血腥之氣頓時從那扇門後傳了過來......
沒完沒了的殺戮和延續不斷的哀嚎,讓萬芩心頭滴著血,攥著哥哥衣襟的雙手狠狠的嵌了進去,唇瓣被咬的汩汩出血,可她只能忍著,只能忍著!為了父親!為了替她而死的水蘇和銀朱!為了那些保護她的人!她只能忍著!
仇恨總會賜予人生存下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