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易道:“旁的呢?”
“旁的……旁的你看著點就行,我都可以。”
萬芩向來是個沒有主見的,別人點什麼她就吃什麼。
秦白易抬手扣了扣桌子,站在外面的夥計便走了進來,秦白易看著選單一通點,末了問道:“可要喝酒嗎?”
萬芩忙擺了擺手:“不了!喝酒誤事,不喝了!”
秦白易點了點頭:“既是不喝酒,那就上壺好的碧螺春吧。”
夥計應聲出去。
秦白易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帕子,伸手給萬芩擦了擦剛剛滴在衣服上的茶漬:“今日怎麼一個人出門了?”
萬芩見他殷勤,有些手足無措,便道:“你不是也一個人嗎?”
秦白易收了帕子勾了勾唇:“吃了飯要去哪?”
萬芩正了正袖口道:“想去趟憑欄軒,有事想要向如風夫人請教。”
秦白易一聽,手頓了頓:“憑欄軒?請教什麼?”
萬芩拿出插在腰間的玉笛:“想問問夫人會不會吹笛子,若是會,想讓她教教我。”
秦白易看著萬芩手中那支和沈汀尋九分相似的笛子,心緊了緊,面若無事的問道:“怎麼好好想起要學吹笛子了?”
萬芩將玉笛拿在手中輕撫了撫道:“就是想學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見秦白易略皺了皺眉頭,心中只道他不悅吹笛這件事,便將玉笛插回腰上,看著他道:“你怎麼了?”
秦白易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道:“沒怎麼,就是等餓了。”過了會兒看著興致盎然的萬芩問道:“如風夫人雖然厲害,但也是個身處風塵的女子,你去向她請教,不怕自貶身份嗎?”
萬芩頓時不悅,將杯盞扣在桌上道:“我只當秦公子與旁人不同,卻也是這般眼中分個三六九等的看人的嗎?”
秦白易見觸了逆鱗,便重又拿出那張帕子,給她擦了擦剛剛濺在手上的茶水,輕笑的:“我不過就是玩笑的隨口一問,好好地,惱什麼,你既不愛聽,以後不說便是了,什麼眼中三六九等的看人,我是那樣的人嗎?”
萬芩本來還氣憤,忽然見他給自己擦手,心中頓時怒氣全消,有些羞赧的縮了縮手,秦白易卻一把拉住低聲道:“別動,還沒擦幹淨呢,沒的回頭染在衣服上。”
萬芩只好不動,任由他幫自己擦拭。
秦白易擦得仔細,卻也不是細心,只是覺得能這般握著她手的時刻著實不多,如今她心中又一心一意的裝著沈汀尋,他又能如何……半夜去偷偷守著她?還是失魂落魄在街上閑逛只為能遇見她?秦白易自嘲一笑,複又眸中蒙了層邪性的狠厲,不夠!他秦白易可從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若是讓他這輩子就這麼遠遠地看著萬芩和沈汀尋攜手相伴到老,做夢!
萬芩見他半晌拉著自己的手不動彈,紅著耳朵想掙脫開,奈何秦白易看著勻稱,但也是武將出身,腕上力氣太大,萬芩被他捏的只覺骨頭發痛,皺著眉頭,語帶哭腔,輕聲喝道:“疼!~”
秦白易這才緩過神來,眼中盡是慌亂之色,陡然松開了手,萬芩趕緊縮了回去,卻見那腕子上已然被捏出了一道烏青,秦白易一見那青痕,心中暗暗將自己罵了千百遍,伸手準備去檢視萬芩的傷,卻見萬芩害怕一般的避開,不讓他觸碰,秦白易的手愣在半空中,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低垂著眼,捏了捏拳頭:“對不起……”語氣中滿是悔恨和愧疚,萬芩正不知要說什麼,店家小二就敲了敲門進來傳菜,見桌前二人氣氛尷尬,上了菜不敢多語匆匆退了出去。
半盞茶的功夫兩人還在僵著,秦白易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剛才……對不住……我……”
萬芩原本眼角已經滲出了眼淚,可疼勁兒過去之後卻也沒什麼了,捏了捏那青斑道:“你怕是真把我當男子了,無事,也並不十分疼,不過你的手勁倒是真大,練什麼練出來的?”
秦白易見她臉色緩和了許多,卻依舊有些內疚,輕著聲道:“許是拉弓拉出來的。”
“拉弓?也是了,你定是會的!那你箭術如何?”萬芩頓時來了精神。
“還……可以吧……”
“那怎麼行,要上戰場的人,必然是要百發百中的,先前我也刻意學過一陣,準頭不好。”萬芩不經意的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細碎的說著話。
秦白易也不說話,只含笑看她,時不時的接一兩句。
見萬芩胃口不錯吃得開心,一邊給她夾愛吃的菜,一邊假裝不經意道:“吃了飯,我和你一起去憑欄軒吧,反正我也無事可做。”說完還悄悄挑著眉眼偷偷看萬芩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