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聲微弱的咳嗽,卻讓劍拔弩張的八人齊齊轉過頭來。
原本沒了呼吸的老者又奇蹟般的迴光返照,咳出一團血沫,伸出老樹皮似的手掌顫巍巍的伸向哭的梨花帶雨的少女臉頰,嘶啞著聲音喊了聲:“嫣兒!”
“爺爺,嫣兒在呢,嫣兒在呢!”少女又驚又喜,慌忙抓住老者手掌貼在臉頰上,淚眼汪汪的看著老人眼中一如既往的慈祥,難受的肝腸寸斷,淚珠撲簌簌的往下掉,轉眼溼了衣襟。
“嫣兒聽話,不哭。爺爺不行了……咳咳……”話還未完,嘴角溢血的老者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漲紅了麵皮翻著白眼就是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手掌死死的抓住少女肩膀,渾濁的眼睛中流出一滴滴濁淚,那是對孫女的不捨,“好好……活……活下……去!”
一個‘去’字,成了老者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音符,抓緊少女肩膀的枯乾手掌緩緩滑落,飽經滄桑的乾瘦臉頰上還有一滴並未失去的淚珠,映襯出少女容顏,彷彿是老者不甘離去的靈魂對孫女最後的不捨。
“不!”少女仰頭淒厲慘嚎。
“轟!”一聲旱地驚雷,驚的八條漢子神色大變,倒退一步,萬里烏雲匯聚,天色大黯,閃電亮起間,暴雨如注。
“呵呵……”其中一條漢子乾笑幾聲,壓下莫名而生的恐懼,強笑道:“果然是久旱逢甘雨啊!”
“是……啊!”有人附和,但也顯然被突如其來的天象變化唬的顫了聲,看雨中哭的哽咽著喘不上氣來的少女轉眼淋成了落湯雞,也不見有何詭異,看來剛才只是僥倖與天雷合聲罷了,只是這萬里無雲來的古怪。
“大哥,怎麼辦?”除了老六沒聚過來,其餘之人提了闞馬刀,圍成一圈盯著泣不成聲的少女問道。
“事出反常即為妖!為防夜長夢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除根!”一股莫名的殺意自心底湧起,“老大”眼白突然被猩紅取代,殺機煥然,盯著少女伸出食指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好,為了以防萬一,大家一起上,將她亂刀分屍,再用黃布包卷,肢體送往各地山頭,受日光照射,縱使成了厲鬼冤魂,也免不了魂飛魄散!”有人顯然知道些什麼。
“那老六……”有人故意拉長了音調。
“他打死風燭殘年的老漢還毫無愧疚之意,可見狼心狗肺,早失了江湖道義,本著兄弟手足,良言一句反成了十頓飯的仇人,竟對我等懷恨在心,已是不念兄弟之情,那我等也不必慈悲,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那還猶豫什麼!”
“殺!”七人驟然轉身,提刀就往感覺不對勁,正要後退的老六招呼過去。
“啊!”老六也不過有點拳腳功夫,那經得住眾人圍攻,兩息不到就被肢解成了一截截,轉眼剁成了肉泥,死狀之慘,就是殺人如麻之輩見了也要變色!
“殺!”血腥撲鼻,眼白被猩紅取締的七人毫不停留,衝向滂沱大雨中哭的沒有從自我世界中走出來的少女。
“七個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弱女子,也不害臊!”隨著一道溫和悅耳的聲音,徑從天上落下七道白爍劍光,三人未來得及格擋就被刺進天靈蓋,在脖頸劃出一圈血線,又不染滴血的飛入鉛雲,不知去向。
“誰?”
“什麼人?”
“何方神聖,為何要管我赤炎門家事,安知本門宗主老丈人‘焚天老祖’便在南方十里處的落鳳山清修。閣下還是莫要自誤的好。”剩餘四人背靠背站定,兩股不受控制的顫慄,色厲內荏的喝道。
環顧四周上方,根本不見敵影,可見對方道行精湛煉,一個回合沒走上折了三人,這讓剩餘四人心涼了半截,都在為脫身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
“赤炎門?原來已經到了南柯(開陽)群了啊,既然遇上我,便是爾等劫數,速去輪迴吧!”
“啊!”七條劍光從厚重至極的烏雲中穿花蝴蝶般飄下,四人中的老大嘴上叫著:“仙師饒命,饒命吶!我有天大的秘密……呃……”可不知腦子哪根筋搭錯了,背靠背的四人突然面對面站立,舉起闞馬刀互相之間一個平砍,竟在同一時間將對方腦袋給切了下來。
四顆腦袋滾落在地,面上盡是詭異得意之色,不再猩紅的眼睛中卻殘留著生前死後難以湮滅的恐懼。
雲靉靆,日瞳瞳!
一道身影從雲梯款款走來,金烏在身後綻放出萬丈光芒,映襯的那人神聖而不可侵犯,淚眼婆娑的少女下意識抬起頭來,在對上此人一雙星辰般璀璨奪目的眸子時,不由看的痴了。
……
……
……
天氣多雲,秋風落葉,鋪灑出一條黃金大路。
兩道人影不快不慢的行來,走得近了,發現是兩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