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根據斷斷續續的線索找到這,怎麼就再也找不到了,原來就在下邊。”
“我說這白骨山主峰下四百丈後,同樣的山石,百丈之下怎麼用法寶開闢都顯吃力,定是有靈階法陣佈置,故此以我的道行才發現不了不妥。”
“七殺沒死,看這小娃兒還會七殺老鬼保命秘術,定是見過無疑,倘若我現在去追這娃兒……不好……我的‘黃泉花’!”
“啪!”
十根晶瑩剔透的手指合掌一拍,不知何時坐在八片丁陽骨上的漆黑鬼嬰咯咯怪笑,伸展四肢手舞足蹈的飛了出去,凌空滴溜溜一轉,渾身驀然騰起數丈黑煙,在刺耳拔尖的破空聲中,拉出長長一條久經不散的煙線,早已遁出數里之外,遁速之快比之血色劍光還要快上三分。
同時,白骨夫人折身回到山腹,真是快若驚鴻,門人弟子只看清一串串殘影,本體早橫拐豎衝過了三十餘山腹石洞甬道,一口蒼白火焰噴出打滅布在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的煉魔密室門上,覆蓋在石門上的碧綠光膜變淡散去,白骨夫人根本等不急石門開啟,直接以千錘百煉過的法體撞了上去。
當場把厚七八尺的石門給衝出了個人形窟窿,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正好碰上了一人……的靈體——元神!
這個人腳不沾地,身軀半虛半實,體表泛著淡淡熒光,肩膀頭頂燃著三團透明火焰,身穿一件不合身的黑袍,腰繫硃紅葫蘆,裸著雙足,身材偉岸,面如刀削,神色冷峻,不正是返老還童的七殺嗎?
不過此時的他手裡抓著一株射著七彩霞光的蓮花莖,金色的蓮花中載浮著一尊腦後圓光流轉,寶相莊嚴的佛陀,三枚金光燦燦的‘卐’字繞身飛旋,隱約有香火撲鼻,沁人心扉,梵音禪唱入耳,教人心神說不出的寧靜平和。
本來哼著小曲心情很是愉悅的七殺在看到白骨夫人的一剎那,笑容僵在臉上。
……
……
……
雲軒當然不知道自己為了轉移白骨夫人目標而信口胡掐的話竟真的一語成讖。
更不知為何自己被月光一照,就自然醒了,也許是月光有解咒的作用。當然,這都暫且不是重點了。
此時的他已在五十餘里開外,身處千丈高空,速度快的追風逐月,威勢大的潮鳴電掣,身上亮著血濛濛光芒,將能摧毀一切的罡風阻擋在外,足下猩紅血劍此時已經縮小到了五丈,劍體上沸水般滾滾翻騰的濃稠血氣也是快速稀薄,照此發展下去,再有十多個呼吸秘術就要失效了。
心念急轉,還未想好是否真要拼命,忽然心中警兆大起,腦海中呈現出接天連地的海嘯鋪天蓋地的襲來,威勢浩大非人力可及的駭人景象。
一瞬間,自己彷彿化身成了大海中隨波逐流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翻的危險,就算是能跨海而過的巨型舟艦遇上了海嘯,又跟一葉扁舟又有何分別,自然之威,恐怖如斯!
覆蓋在身上的血氣迅速稀薄,一不小心左耳那塊流露出一絲縫隙,堪比神兵利刃的罡風見縫就如,刷的一下就將雲軒臉頰劃出一條痕,因為速度太快太銳,短時間竟流不出血來,但被削掉的耳垂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卻救了雲軒一命。
意識沉浸在精神世界無法自拔的雲軒‘啊’的一聲慘叫清醒過來,一看血劍只有三丈長,覆蓋在面板上的光幕漏洞接二連三的出現,銳利罡風劃過面板,感覺不到疼痛,反感到有點麻爽。
他駭的面無人色,幾乎無法想事。可這時候需要的就是冷靜冷靜再冷靜!
強迫自己沉住氣,控制住顫抖的不聽使喚的手臂,蹲下身來雙手按在劍格中,念動差點慌得忘了的血影劍遁口訣,身軀當即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快速乾癟變形,短短兩個呼吸,形象大變,幾乎是皮包骨頭,神色晦暗,滿頭黑髮失去油光,枯乾發白。
一瞬間,老了何止十歲。
雲軒哼的一聲,抽回雞爪似的手掌往後一躺,當場不省人事。
血劍如吃了大補丸似的,發出一聲歡暢嗡鳴,迎風整整長至十六丈,太過興奮的狂顫了顫,呼咻一聲,拉出一條橫亙夜空的百里尾光,轉眼不知去向。
約莫過了八九個呼吸,血色尾光散去,冒著滾滾黑煙的鬼嬰呼嘯而來,見此情形,不由傻了眼,怔怔的出了會神,來處突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猛烈震顫,一根白銀光柱沖天而起,連通皎皎明月。
剎那間天色大變,風起雲湧,電閃雷鳴,黑雲壓山,暴雨傾盆。
如墨點染的鬼嬰見此情形,瞅了瞅劍光遠去的方向,氣的呱呱亂叫,毫不猶豫的轉身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