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老半天才扯了個笑容,讓人見了就覺得他心情絕對糟透了。
也是實在沒料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到底沒忍住氣,皮笑肉不笑的道,“這敢情好,只是可別隨了容郡王才好!”
也不顧親事不親事的了,甩了袖子就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黎王這話說的難聽極了。
但仔細一想,還真不能到皇帝跟前告狀。
不管怎麼分析,黎王的惡意是滿滿的。
尋常人家的孩子,自然是盼著隨父母,甭管缺點優點的,是血脈傳承。
可容郡王是孃胎裡頭帶出來的殘疾,若是郡王妃肚子裡頭的孩子隨了父親,那就是雙重悲傷,不僅皇室受不了,容郡王也得發瘋不可。
聶閣老臉上的喜意還沒完全散開,就隨著黎王那句話都消散了。
只有聶墨似是沒聽到黎王的話,笑著對眾人道,“早年是郡王在胎裡就受了傷害才如此,是人禍並非天意,現如今,容郡王妃肯定能得到最好的照顧,自然會生下健康的孩兒來……”
聶閣老還沒說話,俞父先接了一句,“如此甚好,郡王素日並無惡行,想來老天爺也會庇佑他的孩子的。”
聶閣老方才遲疑的問道,“如何是你過來報信?”聶墨露出個孩子般幹淨清朗的笑,“兒子今日正在陛下跟前當值,陛下問我,黎王爺是個什麼樣的人物,我想著王爺寬和體仁,便道是‘豐年玉’,陛下卻說,自己缺的是‘荒年穀’,話音才落,便有人來報喜,
說太醫院三禦醫確診郡王妃有了喜脈,且是雙胎。我便道,這谷種有了,陛下大笑,我趁機求了個差事,出來報喜,父親還是先進宮吧?”
聶閣老眼瞅著聶墨在政事上顯出比大兒子更高的天賦,心裡一嘆,嘴裡卻道,“是大喜事。為父這就進宮,只是俞先生這裡?”
俞父道,“我雖是平民百姓,可皇室有了子嗣,也為陛下感到高興呢,閣老有事自去忙就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雖然俞家剛經歷了一場禍事,卻不能在此時爆出任何對皇室不敬的傳言。
聶閣老要走,沈大舅也跟著起身,跟俞父告辭,“改日再來跟先生喝茶。”
俞父起身相送,聶墨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他身邊,一副幫著“送客”的架勢。
聶閣老一回頭看見,差點以頭搶地,生了這個兒子,敢情是為俞家生的。
聶閣老今日穿了是常服出來,進宮還需先回家換衣裳,進了致公堂,揮退了下人,臉色就耷拉了下來。
老夫人不解,小聲的問,“您不高興郡王妃有孕啊?”聶閣老搖頭,“雖然陛下身子還好,可一連折了兩位親王,對陛下打擊甚深,陛下沒有動東突,就是覺得皇室凋敝,恐戰事不利,有人再加以利用,動搖國本……”可陛下又無力再生,雖然看不慣容郡王,可
何嘗不是盼著容郡王府能有好訊息傳來?
老夫人:那您不高興啥勁兒啊?
不得不說知子莫若父,聶閣老一陰謀論聶墨,就接觸到了真相,“你說,當初是不是璟允故意把俞怎生弄進府裡來的?”老夫人擰著眉,“不能。他那時一心的想考取功名,整天的都不搭理人,那個如雲那麼美,我看了都動心,怎生那時候一丁點大,也沒長開,看著就跟個娃娃似得,他能喜歡?後來不是我逼著,兩人也圓不
了房。再說,怎生當初進府,是老大媳婦買進來的,璟允還不大樂意要呢。”
聶閣老嘆氣,這正是那兔崽子的高明之處啊!
預先取之必先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