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兩人先時也沒多少深仇舊恨的,可這一樁樁事情下來,已經是事實上的仇敵了。
“王妃她已經知道了?”
“自然,她自己早就料定遭了毒手,只是不知是何人何時下的手,容郡王我也告知了,容郡王倒是個有良心的,還安慰郡王妃說是他連累了她呢。”
聶墨頷首,抬手端起茶碗重重的灌了一大口濃茶,只把嘴裡心裡都喝的苦夠了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聶湖在外頭稟報,“二爺,閣老回府了,聽說神醫在此,命人來請。”
聶墨看蘇神醫,蘇神醫見他尚算尊重自己,便大度道,“如此老頭子就走一趟。”
聶墨送他出門,忽然問道,“您最拿手的是?”
“棒瘡藥!今日敷藥,明日活蹦亂跳!”蘇神醫眉飛色舞。
聶墨也隨著他笑的燦爛,“如此可要領教領教。”
等聶閣老的小廝領著蘇神醫走了,聶墨從牙齒縫裡擠出幾個字,“聶江,聶河出來!”
“一人領十杖。”
等兩個命苦的小廝挨完揍,聶墨揚起下巴,指揮聶湖,“記得跟蘇神醫討他那種藥到病除的棒瘡藥,我明日還要打發他們做事呢。”
懲罰完了這些護衛葡萄不利的家夥,他才撣了撣衣衫,領著聶泊去了太夫人處請安。
聶閣老請蘇神醫,是為了給太夫人把脈。
果不其然,蘇神醫也在榮安堂。
屋子裡頭小一輩的女眷們都回避了,只太夫人並三個兒媳婦在,聶墨進來,蘇神醫連誇太夫人保養的好,又說太夫人必定後福無窮,是要享孫子福的人……
不知情的還以為從哪裡請來的算命先生呢。
聶墨陪坐了片刻,見母親身邊的大丫頭石榴沖自己使了個眼色,走到外頭卻見聶湖匆匆的趕來,大概路上跑了,出了一身汗。
“二爺,容郡王遣人來請您了。”聶湖壓低了聲音說道。
聶墨一怔,“這麼晚?”關鍵是他剛把負責跟郡王府聯系的聶江揍了。
不過容郡王能主動來聯絡他,是個意外之喜。
他匆匆返回跟聶閣老太夫人告辭,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突然停住步子,“剩下的葡萄若是再少一串,我把你們一起埋了。”
聶湖使勁點頭。
聶墨坐馬車出了角門,直奔明月樓後門,進了明月樓,又七拐八拐的過了兩個夾道,才又到了一扇小門前。
他站定抬手敲了敲門,容郡王親自給他開了門。
這是容郡王府一座略顯破敗的院子,也是容郡王緬懷母親的地方,一向少人來,也就沒人知道這裡竟然還有個小小的角門通到外頭。
容郡王妃坐在屋裡,雖是內帷婦人,卻沒有避諱聶墨,見他進來,她扶著椅子起身,聶墨連忙躬身行禮。
容郡王親手扶了他起身,聶墨趁機飛快的睃了郡王妃一眼,只見她臉色蒼白,眼淚滿眶卻強忍著,顯然是到了傷心處。
不禁心有慼慼。
原本別人的傷悲同他關系不大,可一想到容郡王起碼還有郡王妃陪在身邊,他的怎生卻跟他兩地分居,頓時心中悲傷便格外的真實了起來。容郡王見他這樣,倒是多了幾分知己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