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旱澇可是大災,誰也不敢說的,說不準要倒黴,說準了要倒大黴,這朝堂上的人殺人全靠一張嘴皮子。
怎生磨蹭著起來,微微點頭,糯糯著道,“我聽你的。”
聶墨這才放心,又大男人病發作,“這年過不過的也就這樣了,放你玩了兩天也盡夠。
再說今年春闈說不得就要提前,我鎮日在桌案旁苦讀,你好意思一個人偷玩啊?”
莊子上的幫工的僕婦們年前就紮堆兒的談論了京裡元宵節的花燈,怎生早就跟著心癢難耐,但聶墨既然說了話,她還也不願意為了這個跟他生氣,便點頭應承了,“我哪兒也不去了。”
聶墨簡直要喜上眉梢,連連笑道,“真乖。”
又生恐怎生流連餘家的氣氛,便故意再次抹黑餘承安,“你想放煙花在咱們莊子上還不是隨你放,你就是把房子點了我也保證沒有一句不好,以後在別人家裡還是要注意,餘承安跟我說你們除夕放了百
十兩銀子的煙花呢……”
怎生“啊”了一句,信以為真,臉上漸漸顯出尷尬來。
聶墨的情商那是完全碾壓怎生不帶一絲拖泥帶水的。
他見怎生已經相信了,連忙將她擁住,安撫的拍了兩下,“沒關系,我已經把錢給他了,他以後再拿這事說嘴,我就告訴餘伯母。”
他不說這個還說,一說怎生更不懷疑了,只低頭認錯,“我以後不這樣了。”不過餘承安過年的紅包就包了一百兩的銀票,她當時還以為他挺大方呢……
聶墨毫不內疚的黑了餘承安,然後立即表白自己,“我的錢都在你這裡,還不是隨你怎麼花用?等以後咱們離了這裡,我自會帶著你遊山玩水,你就先為了我忍一忍,別叫我進了考場還憂心你,嗯?”
怎生點頭如搗蒜,再也不想那元宵節花燈不花燈的了。
而且十分狗腿的把最近給聶墨做的衣裳跟鞋子都拿了出來,“今兒時間緊,你回去試試,若有不合適的,拿回來給我改了。”
聶墨含笑點頭應了,捏了捏她肉呼呼的小手,“想吃什麼叫他們買了做了給你吃,我不在,可不許你刻薄自己……若是我三五日沒有訊息,你也不要著急……”
怎生出去叫了藍葡跟紫葡進了把裝著衣服的包袱拿到外頭交給聶江,聶墨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怎生這才想起問道,“怎麼偏今年的春闈要提前?往年是什麼時候?”
“往年是三月初,今年估計要在二月裡頭了,現在具體的日子還沒定下,不過進京趕考的舉子們已經來了七八成。過兩日東突國的使臣就要到了,東突乃是咱們北邊的一個小國,想是春闈提前,能讓他
們見識見識咱們泱泱大國人才濟濟吧。”
“原來是這樣。那春闈的日子定了,你使人來告訴我一聲好不好?”她央著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功夫都在日常裡頭,就是現在到考試不碰書本,我也是不懼怕的。”
怎生卻怕他這是吹噓,忙道,“您還是好好的看書吧。”殷殷之情溢於言表。
對於周國而言,東突其實並非一個友好的鄰國。
東突主動來示好,周國卻也不能不接。
這就像你跟鄰居吵架,過了段日子鄰居來幫你幹活,正常點的人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把人給罵回去吧?!
因為不是友好關系,接待的時候反而要注意更多的地方,聶潤天天累得跟狗一樣,大夫人倒是因為弟弟跟在相公身邊反而高興的不得了,連聶潤把倆兒子打發到聶墨身邊讀書都破天荒的沒有反駁。
聶墨自然也沒有意見的,兩個侄子一大一小能互相關照,他要做的只是提供點作為叔叔的威嚴,震懾一下這倆家夥想出去玩的心而已,都不用花心思像哄騙怎生那樣麻煩。
其餘兩房的兄弟也多在外書房讀書,去年臘月裡頭二老夫人知道秦家跟聶墨的婚事無望後,求了太夫人作主,替聶三爺聶鈺定了她孃家的堂侄女。
有了聶鈺的例子,三老夫人也趁著過年著實的替自己的倆兒子看了不少姑娘。
聶家兄弟幾個被迫拉著見人,煩不勝煩,紛紛跑到外書房聶墨的地方,美其名曰讀書。
因為聶墨沒有親事在身,所以二老夫人跟三老夫人倒不好使人著意去叫兒子們了。
聶墨趁機弄了些題目給他們作,等弟弟們做出來然後發揮自己的毒舌批得一無是處……
三爺四爺五爺六爺兄弟四個,也就同樣中了舉人的聶謙還能得一句半句的誇獎。
聶墨拘了弟弟侄子們讀書,直到正月十五才放他們出去玩,他自己則毫無興趣,翻看著一本地理志,翻到一頁本是翻過去了,卻忽然直起身子又翻回來,只見上頭寫著,某年某地正月裡葡萄發芽,入夏則大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