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月的聶府生活,已經讓她在外人面前不肯露出真實情緒的破綻了。
紅葡跟青葡照例退了出去。
怎生偏不樂意伺候他了。
將手裡的帕子往水裡一丟,就甩手坐到了床前的腳踏上,這才是她一個值夜丫頭該呆的地方。
聶墨見她雙手托腮將胳膊肘支在膝蓋上,眼睛隱約含了秋水,一副受了委屈跟大人使別扭的小娃娃樣子,不由的就心酥了。
他沒有去洗漱,而是走到床邊,從懷裡拿出一本書放到枕頭上,這才去了後頭浴房。
他沒有勉強怎生伺候,這令她鬆了一口氣,然後就扭頭看向床頭,發現是本書,隨手就拿了起來——反正聶墨也不在。
不翻書還好,一翻書恨不能自戳雙目!
書裡的春意直接撲到她的臉上!
如同燙手般她一下子就將書給扔回了床上!
看了兩頁春宮,如同喝了醇釀一般,她胸口小鹿亂撞,頭腦微微醺然,站立坐臥都不是,喘息了好久才伸手將那本書放到聶墨先前放過的地方。
試圖用回歸原位來達到給人以“我真的沒有偷看”的錯覺。
聶墨用帕子擦著頭發從後頭走了出來,手裡一塊幹帕子扔個怎生,“幫我擦頭發。”
不料怎生一看見他就忍不住轟得一下子燒了起來,鴉鬢粉腮,整個人如同傍晚的火燒雲一般。
聶墨便知道了。
怎生碰觸到他了然的目光,閃電般的將帕子扔到了床上——蒼天大老爺,好死不死的正好蓋在那本春宮上。
此地沒有春宮圖,丫頭怎生不曾看!
聶墨的目光越發的炙熱,怎生覺得那裡頭包含了無數的戲謔。
她氣得哭了起來。
是小女孩兒倒了黴受了委屈的那種哭,是下了一步臭棋之後的那種想賴皮悔棋的哭。
抹眼淚,跺小腳,扭動身子不依不依。
只令人感到好笑而不會感到心痛。
聶墨將手裡的帕子隨手放到桌子上,緩步走了過去。
他將她攏在懷裡,這種動作,只令怎生更加肆無忌憚的哭泣起來。
她沒有更多的本事了,只剩下眼淚。
“是害怕,還是不喜歡?”他的手掌帶著沐浴後的熱氣,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頭發,沒等她回答,就又說道,“今天不做。”
最後一句話說完,就感到懷裡的人明顯的放鬆了下來。
聶墨抿了抿嘴,將三日後再做的話嚥了下去。
他說了不做,怎生的哭泣聲立即小了,最後只剩下斷斷續續不好止住的抽噎。
聶墨擁著她坐在床上,將她擱在腿上,沒有強迫她回答先前的問話,而是說道,“正月初六,我一見你就喜歡上你了!”
頓了頓又道,“你可能不知道,在你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女人……”
怎生瞪大了眼!
她可是一點都不歧 視同性戀的,在學校裡頭,就有好幾對男男跟女女的,大家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