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咬牙閉著眼將聶泊送來的外傷藥灑到腿上,藥粉落到磨破的皮肉裡頭,痛的她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手忙腳亂的抓起枕巾塞進嘴裡,這才敢嗚咽。
火辣灼燙的感覺過後,一陣酥麻清涼,怎生扯出枕巾,胸口起伏著,漸漸的平息了呼吸,找了兩塊幹淨的布條將膝蓋包住,這才起身往外走。
聶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聶墨的內務諸事一一的說給了怎生聽。
怎生隨著他從西屋到正堂再到東屋,聽聽將聶墨的喜好,東西的安置等等,漸漸的感覺到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額頭又冒出一層汗。
聶湖發現她的異樣,這才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頭道,“你還好吧?要不我明兒再來說?”
怎生沒指望他可憐她,男人,就算聶湖只是個小廝,那在先天上也強過府裡的丫頭們,他們緊緊的跟隨主子的世界觀,看丫頭們的目光是低一等的目光。
聶湖雖然是好意,但他的好意,並非出自本意。
初中男生的心理,怎生也是知道一二的,她搖了搖頭,“等你說完了吧。我恐怕一時記不住太多,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再向你請教。”
“這沒問題。其實接下來也沒多少事了,咱們二爺的規矩簡單,犯了錯,只要改了就好了……,只有一樁,西屋裡頭的書,東屋裡頭的劍,都是不許咱們動一下的。二爺放到哪裡,便是哪裡,就是放地上也不許碰……”
聶湖零零碎碎的交待了一通,怎生咬了好幾下舌頭才勉強記住了個大概,幸虧聶湖以後也還在荔園裡頭伺候,她決定再有模糊不清的隨時討教。
聶湖說完,再三想也沒想起還有何處遺漏,兀自納悶兒,當日二爺的丫頭們出嫁,跟他交接的時候,可是講了整整三日,怎麼到了他這裡,就一個時辰完事兒了?
想不到便不想了,直接給了一句,“就這些,以後你有不懂的盡管來問我。”說完想起怎生的腿,問了句,“你腿沒事兒吧?聶江家的外傷藥很有名氣,你可以試試。”
怎生心裡不舒服,她腿受傷,這荔園裡頭的人不一會兒就知道了,令她格外的難堪。
可更難堪的是,受了傷卻仍舊要帶傷工作。
雖然心裡難受,面上還是點點頭,道了一句,“我用了很好,以後有機會再謝謝他。”
怎生穿越過來,學會的第一個生存技能,就是說面子話。無論心裡怎麼想的,面上要說的好聽,說的真誠。
可說完兩人也仍舊無話可說,聶湖便道,“二爺去的久了,我出去看看。”
怎生點頭,與他一同出了門,拖著腿回了屋子。
她本以為自己會疼的睡不著,沒想到才躺到床上就困的睜不開眼了。
聶墨回來正好遇到在荔園門外等他的聶湖。
聶湖道,“二爺,後頭的事奴才已經跟怎生姐姐交接好了。”
聶墨正往前走了,聞言微微側首,卻沒有說旁的話。
到了後頭,聶墨看了一眼窗外,問,“如雲還沒有回來麼?讓聶泊去看看,告訴她,不想回來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又道,“去大廚看看,各色新鮮的瓜果拿些過來!”
聶湖沒想到聶墨心情不好,連忙應了。
……
怎生睡的並不安穩,睡夢中感覺烏雲壓頂,不是好兆頭,立即警醒的睜開眼睛,發現聶墨站在她床前。
對於聶墨出現在自己屋裡,怎生心裡哀怨道果然是黑雲罩頂,烏雲壓頂太文藝了,不夠霸氣。
她突然睜開眼,聶墨也被嚇了一跳,好在他一貫的面冷,心理活動再豐富,面上總是一派的淡漠疏遠。
“二爺。”她吃力的坐起身,這樣兩人的身高差減小了些,也免得她老是聯想到那些刀俎魚肉的問題。
聶墨站著俯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藉著傍晚的光線,正好看到她濃長的睫毛落在白皙的面板上,像飛鳥的翅膀撲稜了幾下,帶著一點乍然的生氣跟活潑。
順著她下巴往下,就見到她的衣裳貼在身上,是睡覺出了汗的緣故,微微起伏的曲線透出她的年紀,面孔是個小孩子,身段兒卻已經露出了小女子的苗頭,總之,不該瘦的地方沒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