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記得,江尋說,來葵水的時候不能幹那些新婚之事。
其實我也不太懂為什麼,但是在這種事情上,我是沒有不恥下問的精神的。因為我潛意識裡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他面色鐵青,對我道:“算了,來得真是好時候。”
看吧,被我猜對了。
我心情很好,坐在江尋的腿上一蕩一蕩的,腳不能著地,看起來身量又小了一圈。
我低頭,見江尋的月白皂靴有點磨損,看起來就像是清正廉潔的好官一樣,不符合他的形象。於是我問:“夫君不換一雙鞋嗎?”
江尋往後退了點,將鞋尖掩在長袍之下,道:“小時候窮慣了,見鞋破也不忍心丟棄。能穿幾天就是幾天,小事而已,無妨。”
“哦。”我摸了幾顆桌上的花生米,塞到口中。不得不說,江尋的腿不算硬,坐上去感覺正好,即使屋內燒著地龍,我還是偏愛他身上帶草木香的味道與溫熱。
我昏昏欲睡,好半晌,江尋才在我耳邊道:“夫人沒其他想說的?”
我迷迷糊糊問:“想說些什麼?”
“夫人女紅如何?”
我驚了驚,尷尬道:“我之前是公主,那個……公主不做女紅。”
“這樣……”江尋的語氣頗為遺憾。
我好像懂了什麼,試探性地問:“夫君想讓我幫忙納鞋底,或是給你做一雙鞋?”
“倒是有這種想法。”
“我繡工不太好……”
“無事,只要是夫人親手繡的便好。”
“我只會繡紅豆。”
“嗯???”
我為自己掩飾一番:“就是那種,入骨相思知不知的紅豆。”
江尋深吸一口氣,道:“那便給我做個香囊,繡幾顆紅豆吧。”
“行。”我不太懂江尋的套路,既然他不嫌棄,那就繡吧。
夜間,江尋在隔間沐浴,我翻動櫃子尋些女子私物,這些東西我不愛假借人手,喜歡親力親為。剛翻了一會兒,突然在屏風一側發現一雙男子皂靴,紋祥雲金線,樣式精緻,最主要的一點是,它是全新的,毫無瑕疵。
嗯?
我不太懂了。
江尋明明有新鞋,就在屋內,為何要穿舊的呢?
我想了一會兒,懂了:原來江尋戀舊,討厭新物。
臨睡時,江尋帶著一身蘭花皂香從後頭擁上來,對我道:“明早,為夫得出差一趟。聖上派了點差事下來,不出個把月便回來了。夫人在府中等我,每隔幾天便寫封書信,讓白柯送到驛站,自有人交於我手中。若是想我,可多寫幾封,為夫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