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裡其他話本先生都是啞巴,沒什麼話講。我被孤立了,於是和樓樓打成一片,不一會兒,已經成為了可以站在同一處,看同一片樓外風景的摯友。
樓樓壓低聲音,對我道:“江公子想贏得這二百兩嗎?”
我點了點頭:“這個是自然的。”
“我也想,不如我們聯手?”
“怎麼聯手?”我愣了一下,懂了,“這不好吧?屋內這麼多人,我們還沒武器,一個個打死不太可能啊!”
樓樓一噎,道:“不必殺了他們,只要使一些小手段。”
“譬如?”
“此地不好談此事,平日我們若想互換資訊,只消派人把書信傳到一間茶樓的小二處,自有人會幫你尋我。”
“那行吧,反正前三名有二百兩,我們兩個人還是可以合作的。”
我話音剛落,書鋪主辦方就差人來說,購買話本的平頭老百姓來了,讓大家來簽個名。
這時,原本死氣沉沉的眾人一改先前寡言的面貌,一個個精神抖擻,與讀者們互動,笑語嫣然。
我愣在原地,扼腕嘆息,這他孃的,一個個都是戲精啊!
就在我分神的期間,突然有一女子拎著裙角,猶如一隻翩翩飛舞的花蝴蝶一般,旋至我身前。她著秋香色軟煙羅緞襦裙,梳雙刀髻,額角各一枚海棠花細鈿,垂著銀白流蘇,淺笑盼兮,靈巧動人,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名與江尋同行的女子。
她捧著話本,對我道:“先生是風華絕代的江公子嗎?”
我欲哭無淚,嘆道:“我正是。”
她驚喜,連連輕笑,對著身後道:“我說了,江公子今晚定會在,你還不信。”
“是嗎?”江尋突然抬步進來,他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不,是面具上,格外陰冷。
片刻,他才冷冷道:“我原以為風華絕代的江公子定會留在府中,哪知他也會來簽售話本,倒是我猜岔了。”
江尋這是威脅嗎?
我明明答應過他,會乖乖留在府中等他回家,結果還是偷偷摸摸出門了,還被抓個正著。
這樣想也不對,若不是我出府,還不知道他身邊有這樣一位美嬌娘相伴。
我從來都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女人,這些小事,何必瞞我呢?
我頗為委屈,一言不發,給她簽了字,笑臉也險些畫成了哭臉。
江尋還在逼我,咬牙切齒問:“怎麼?江公子不說話嗎?”
我指了指嗓子,騙他:“嗓子疼,開不了口。”
這時,樓樓發現我的異常,前來替我解圍:“江公子身體不適,若是想問什麼,便由我說吧。”
他將我輕輕扯到身後,護住,遮擋住了江尋探究的視線。
江尋笑了一聲,道:“無事,既然先生身子不適,那簽完就盡早家去吧。這夜間不太平,人多眼雜,行路時且當心些。”
樓樓聽出江尋的話音,回頭,溫柔地看我一眼,答:“在下與江公子是摯友,自然會送江公子家去,這等小事,倒不必讓外人憂心。”
“外人?甚好。”江尋呢喃自語一句,沒多留,就和那名女子走了。
樓樓問我:“他是?”
我嘆一口氣,答:“別多問,都是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