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戚修凜都宿在書房,偶爾會來漪瀾院與徐靈君同用早膳,但大多數時候都在衙署辦公,有時也會睡在衙署。
徐靈君在梅園答應了蕭夫人,次日便先寫了封信應付,等母親那邊安排下來,她也便不必擔心受怕。
而徐卿歡也落得清淨,世子不在府上,她不用去伺候。
為防止手中繭子更多,嫡姐也不讓她做任何下人的事,甚至每日必須塗抹養護,孟嬤嬤也給了她幾本嫡姐的字帖,命她照著臨摹。
那意思便是防止露出馬腳,除了掌心的繭子,連字跡也要叫人看不出二致。
四月中旬,天氣愈發暖和,換上了單薄的春衫,徐卿歡姣好的身段細膩的肌膚,尤其是那張臉,似乎被京都水米養的極為精緻。
乍一看,與徐靈君很相似,但眉眼比之清婉攝魄。
啪的一聲,徐靈君扔了手裡狼毫。
黑色的墨汁濺在她衣袖上,她陰寒的瞪著在窗下看書的徐卿歡,“嬤嬤,世子今日還宿在衙署嗎?”
“這個不知,世子爺的公事,府裡並不知曉,若貿然去打探,只怕會打擾世子,不若,我讓人去衙署送些點心,好讓世子知曉夫人在府中等他。”
徐靈君頷首,隨後將寫好的信封口,外面又套了一層嶄新的封箋遞給孟嬤嬤。
“蕭家的事一日不解決,我一日心中不安,母親那邊也不知到底怎麼打算的?”徐靈君憂心忡忡,以至茶飯不香,還清減了幾分。
孟嬤嬤將信塞在袖口中,“大姑娘放心,蕭家到現在沒有作妖,可見也是不敢輕易冒險,那蕭夫人精明著呢,好不容易招安換來的地位,怎麼可能不要。”
說的也是。
徐靈君復又靠在躺椅上,心中鬆快幾分。
待孟嬤嬤將信交給自己兒子,還特意叮囑道,“像上次一樣拿到城東的香粉鋪子裡給老闆,別耽擱,休要去賭坊。”
她兒子程安本來在老家,不過不務正業,前些日子接來京都,老程家就這一個獨苗,自然不能由著他變成地痞無賴,便帶在身邊。
上次的信便是他送的,辦事還算妥當。
程安喜滋滋將東西揣在懷裡,抹了把鼻子,“我辦事,娘儘管放心。”
他目光掃過窗欞下籠罩夕陽的身影,饞的直流口水,“阿孃,這個丫鬟,能不能給了我?”
孟嬤嬤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到了徐卿歡,抬手打了他一下,“不行!”
“一個臉上帶著胎記的醜婢,娘護著她做什麼,我如今也算是國公府的人,討個賤婢也不行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娘你就跟世子夫人求求情,把她給我做媳婦,我保證以後老老實實幹事兒。”
孟嬤嬤板著臉,嚴厲訓斥他幾句,惹得程安很是不爽。
一個賤婢也值得護,要不是看著荷香肌膚細膩身形不錯,就那張醜臉,他也不屑多看。
出了門,程安悶頭跑,冷不丁跟進門的男人撞了個滿懷。
鐵衣看著散落一地的公文,看向那不長眼的小廝,“莽莽撞撞,弄壞了世子爺的公文,你擔待得起嗎?閃一邊去!”
鐵衣將公文撿起拍乾淨放在匣子裡,又訓斥幾句,這才離開。
他剛走,那程安往腰間一摸,整個人三魂沒了七魄,嚇得當場差點尿褲子。
程安一溜煙跑回月洞門,急的臉通紅,還不住搓手,恰好院裡的丫鬟瞧到,通傳了孟嬤嬤,之後廂房裡就傳出杯碟打碎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