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不輕不重,卻如巨石砸在曹氏母女和徐卿歡心頭上。
徐靈君腦子嗡嗡亂叫,手腳發冷,只得貓著身子蜷縮在角落,從小到大她何曾這般狼狽過,都是因為徐卿歡這個小賤婢,才害的她東躲西藏。
用力的掐著掌心,還不能呼吸過重,生怕被男人發現屋內還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聲。
簡直要把她憋死了!
幸好那徐卿歡不算蠢笨,已經穿戴整齊,用衣袖遮住臉孔,去將世子給攔在了門邊。
“夫君,不用勞煩大夫了,我以前也會這樣,家裡有藥膏,母親稍後找來,我抹上一兩次便好。”
徐卿歡垂著眼瞼,只用細軟的手拉扯著男人窄袖,上面冰冷的袖釦硌著她指尖,男人身上肅冷的氣息也灌進鼻腔。
她心跳咚咚響,若被發現,徐靈君頂多被和離,而她跟母親必然免不了一死。
如此想著,她不由得捏緊了男人衣袖,用力到骨節泛白。
戚修凜垂眸看她,瞧不到臉上神色,只能看到她雪白後頸,瑩細的一截。
她似乎在怕?
怕他嗎?
心軟使然,他頓了頓,握住她的手,聲音如春風拂過發頂心。
“嗯,莫怕,你這身子的確弱了些,是為夫的錯。”
一語雙關,反倒讓徐卿歡控制不住的紅了耳垂。
曹氏給孟嬤嬤使了個眼色,後者趕緊去了內室,“世子夫人,我去給您取件披風來,外頭有風,您這身子弱,當心再受了風寒。”
孟嬤嬤一進去就看到角落的大姑娘,把她心疼的,一面扶起屏風,一面把大姑娘扶到榻上,小聲叮囑著。
“大姑娘且先等會兒,今兒只能先讓二姑娘頂替,幸好天色已黑,待尋個時機把你們換過來。”
為今來看,只能如此。
天擦黑之際,侯府掌燈。
徐卿歡終於找了個機會去跟嫡姐換過來,可剛見著嫡姐,她臉上便捱了一巴掌。
“哎喲我的祖宗,可不能打臉了,萬一打壞了,仔細被世子爺發現。”孟嬤嬤小聲制止,又捏著徐卿歡下巴,察看幾番,確認只留下個五指印,並沒有刮傷這才放心。
徐卿歡嚥下口腔中的鐵鏽味,面上沒有其他表情,“孟嬤嬤說的對,嫡姐還是不要的打我了,打壞了是小事,被世子發現世子夫人捱了打,誰都解釋不清楚。”
“賤蹄子,你也敢威脅我,莫忘了,你與你的小娘,生死可都在我手上,母親那些話也是告誡你,你並非不可替代,待我找到合適人選,你覺得自己還能活著?”
這話,讓徐卿歡僵著身子,動彈不得,半晌,她才乖巧的回道,“嫡姐說的是,卿歡謹記在心。”
回程的馬車上,戚修凜便發現眼前的夫人心事重重,眼底時而露出恍惚,時而又隱隱雀躍,臉上的紅腫已然全部消失,肌膚依舊細白。
他嗅著車內濃郁的甜膩香味,好像半個時辰前,徐靈君身上不是這種氣息。
那種清淡仿若蘭花香,若即若離,透入骨肉的幽香惑人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