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月下來,這種感覺於她而言已不陌生,但依舊讓她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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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每每出現都會激得她心裡發慌的感覺,而且許多時候,只要這種感覺一出現,她的心思就會不受控制。若要她細作描述,她覺得那就像是有一道黑影一直跟著她、一直壓在她心頭,壓著她不讓她喘氣兒,令她寢食難安。
還有許多時候,那道黑影好像會張開翅膀將她包裹住。緊緊纏繞著,緊到讓她產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念頭……
比如,她不想活了。
香盈也不懂為什麼總會時不時冒出這樣的念頭。總之在這樣想時,她心裡總是陰鬱得緊,但陰鬱過後又會清清楚楚地知道……其實情況並沒有那麼糟呀。
最難過的時候明明是她生完孩子後還留在東院的那會兒,現下的境況已要比那時強太多。王妃待她很好,依照她的身份能給她的,王妃都給她了。她的衣食住行王妃都會問上一問,每天要喝的那幾碗『藥』,也都是王妃為了給她調養身子而讓太醫開的。
就連今天……她不能去東院參宴,王妃都叫人給她在這邊單備了一桌子好菜。跟她說畢竟是她女兒過百天的日子,她這個當母親的應該開開心心的。
可是,她怎麼就還是提不起勁兒來呢?
香盈悶悶的,緩了許久未果後,就在屋子裡來回來去地踱起來。可她越踱越焦躁,好似心裡有什麼東西在不斷膨脹,擠壓得她五臟六腑都難受。在這股難受中,那個黑影好似又張開了翅膀,鋪天蓋地地包裹下來,比往日的力量都更大些。
她不想活了。
她順著這個思路覺得,其實死也沒什麼。反正她活著也感受不到任何樂趣,每天懨懨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是個行屍走肉,而她煩透了這樣子的自己。
那不如……那不如就不活了吧。
她的死影響不了任何人,二公子再過兩年就可以忘了她,好好娶妻,女兒日後也不會因為她這麼個出身卑賤的母親而生什麼是非。她也不用給王妃添麻煩了,那樣或許……對誰都好。
香盈這般想著,腳下神使鬼差般的,已走到了矮櫃前。
信手拉開矮櫃,抽屜裡放著幾尺白綾。
那還是王妃前幾天給她的,王妃跟她說這個料子很好,做貼身的小衣會很舒服。拿給她讓她自己做,她還沒來得及裁開。
香盈怔怔地看了會兒,手放到白綾上。
真的很舒服,柔柔軟軟的,微有點兒涼。像是母親從前愛拿來做中衣的一種料子,她那個時候臥在母親懷裡睡覺,包裹在周圍的就是這種感覺。
東院裡,酒過三巡,身為主角的孩子忽地醒來,她“哇”地一聲大哭,引得周圍賓客一陣善意的鬨笑。
“咦?雲舒別哭!”明婧放下筷子就往那邊跑。雲舒是二哥今天剛給她定的名字,這一輩的女孩子都從舒字,和雲字擱在一起,簡單又別緻。
明婧跑到跟前時,雲舒已經被『乳』母抱在懷裡哄了。但她還是哭個不停,明婧在旁邊做著鬼臉說“看姑姑”也不管用,後來阿祺親自過來哄,雲舒反倒哭得更撕心裂肺。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尤氏皺著眉問,正想著要不要趕緊叫大夫來瞧,卻見一道身影迅速地到了跟前。
那是正院的人,他來後也沒顧上跟尤氏行禮,直接到了王妃跟前,欠身低語。
玉引目光驟然一凜:“你說什麼?!”
“琥珀最先瞧見的,嚇得臉都白了。”王東旭道。玉引又細問人怎麼樣了?王東旭說不知道,說底下人在忙著救人,他不敢耽擱,直接就回來回話了。
玉引定了定神,揮手讓他退開後,還是和顏悅『色』地跟眼前的命『婦』們說笑了幾句,而後說正院有事,這才離席往外去。
“恭送王妃。”尤氏離座一福,靜靜神,遞個眼『色』示意身邊的宦官去瞧瞧。
玉引走出東院便趕忙吩咐叫大夫來,想了想,又添了句:“想個說辭把二公子請出來,出來再跟他細說是怎麼回事兒。”
然後她便疾步往正院去了,到了正院一瞧,香盈那間屋子裡儼然一片混『亂』。
琥珀還在屋門口扶著牆緩神,面『色』猶還慘白。玉引上前撫了撫她的後背,輕聲問她怎麼樣,她也顧不上說自己,只指著裡面,驚恐無比:“奴婢進去的時候一抬頭,看她……看她臉『色』都不對了……”
“琥珀!”珊瑚低喝了一聲,玉引一喟,叫人將琥珀也扶回屋休息,自己提步進了香盈房中。
香盈已被扶到床上躺著,屋中眾人見她到來,忙退到一旁見禮。玉引提心吊膽地上前探香盈的鼻息,萬幸還有氣!
“怎麼回事,誰欺負她了!”玉引喝道。
她臉『色』大有些不好,周圍一眾下人面面相覷,末了,推了個年紀最輕的宦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