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蘭夕鈴清早就起來,準備到正房去陪外祖母吃早飯,她梳洗打扮好,到正房的時候,國公夫人將將梳洗完畢,身邊的大丫鬟正準備她梳頭,蘭夕鈴笑著由醉薇揭開簾子進去,從丫鬟手裡接過梳子笑道:“不如我幫祖母梳頭。”
國公夫人喜歡蘭夕鈴,也沒有拒絕,“好好好,今日就讓你這個丫頭幫我梳頭。”
蘭夕鈴前世有一個女兒,所以梳起頭來並不手生,不多時,就幫老太太梳好了一個三鬟髻,用發簪釵固定著,頭發斜著插了一支金步搖,周圍有用珠翠做裝飾,看起來雍容華貴。
帶她打理好,國公夫人拍拍她的手,扶著頭在鏡子裡左右照了照,甚是滿意,周圍的丫鬟見狀也跟著誇贊起來,“表小姐真是心靈手巧。”
國公夫人聽完,很是高興,笑著說:“我們鈴姐兒的手的確巧得很呢!”
蘭夕鈴扶著國公夫人到不遠處的廳堂去,已經有不少女眷在裡面等著了。為首的是大房的聶氏,聶家也是王城四大家族之一,這位聶氏比蘭夕鈴已經過世的母親要稍大一些,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性子溫婉,當初老夫人也是看中了她的脾性,才說給大兒子做媳婦兒,將來這國公府的後宅都是要交到她手裡的。
跟在她左側的是大房的二小姐秦詩雨,比蘭夕鈴要大幾歲,已經說了煤,許的是戶部尚書家嫡出的孫子,到明年開春就該辦喜事了。秦詩雨還有一位姐姐,名為秦詩茵,已經在兩年前出閣了,嫁給了自己遠房表哥。說起這個秦詩茵,那也是有一段傳奇。
國公夫人所出嫡長子,也就是蘭夕鈴母親嫡親的大哥,名叫秦靖峰,當年因為打戰受了傷,命撿了回來,一雙腿卻殘了,皇上體恤秦家,封了他為護國將軍,那一年戰事四起,年僅十歲的秦詩茵,因自小跟著父親祖父練武,不愛紅妝愛武裝,知道此事,便偷了父親的寶劍和令牌,進了軍營,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瞞天過海,最後又替秦家掙了一份功勳,只知道五年後,戰亂平息,大軍班師回朝,她回來時,還帶了一位英武少年,二人在烽火硝煙的戰場相遇,一路扶持走到現在,互生情愫,秦詩茵更是非他不嫁,誰知聶氏一看,這不是自己遠方親戚家的孩子嗎,說起來也算是天賜良緣,就應允了這樁婚事。
皇帝贊她是巾幗不讓須眉,親自賜婚,原本又賞賜了高官厚祿,甚至破格錄用她做將軍,但是秦詩茵與夫君卻說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收下了一些金銀珠寶,夠他們瀟灑度日,秦詩茵便跟隨夫君一起回了老家江州,只偶爾寫信回國公府。
在聶氏右側的幾個婦人,為首的是詹氏,也就是二房夫人。薛氏所出的庶子秦靖洋,也就是秦晼香的親哥哥,要說也是她母親薛氏肚子爭氣,老國公當年就被算計了這麼一夜,她卻是兒女雙全,硬生生湊成齊了一個好字。
緊跟著的二房的二小姐秦詩涵、四小姐秦詩婷,再後頭的幾個就是二老爺秦靖洋的幾個妾侍、還有通房,分別是計姨娘、羅姨娘和倚翠。
這些人也是非常入不得國公夫人的眼,老太太最是討厭這些姨娘啊、通房的,所以自小教育兒子要專一,這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嫡出的大房只有聶氏這麼一位正妻,庶出的二房,也是妻妾成群。
蘭夕鈴掃視一圈,並沒有看見薛氏,想來是老國公不許她踏出自己院子半步,老太太自然也不想看見她,立規矩什麼的也就省了。
這些人蘭夕鈴都是認得的,此刻卻只微笑著聽老太太給她介紹,她都一一見禮,行事落落大方,讓人跳不出毛病來。
聶氏見她行事做派,倒是喜歡得不行,溫柔地問道,“鈴姐兒昨個兒休息得可還好?”
蘭夕鈴見聶氏問話,口氣又和藹,便笑著回話:“多謝大伯母關心,休息得很好。”
聶氏點點頭,還待再說什麼,詹氏就搶著贊道:“我還在做姑娘時就聽得國公府的二小姐生得跟天仙似的,從前還不信,今日見了蘭三小姐,倒是全信了,都說這女兒生得好看,母親必定更加出色呢!”
老太太面色一沉,詹氏心知說錯了話,原本是見老太太喜歡蘭夕鈴,想拍拍馬屁呢,誰知道一個沒留神就戳中了老太太的痛處了,只能悻悻地低下頭,不再言語。
聶氏忙出來圓場:“說了這會子話,鈴姐兒想必也餓了,還要在府中住些時候呢,有的是機會說話。”
老太太點點頭,讓蘭夕鈴攙扶著在首位坐了下來,蘭夕鈴挨著老太太坐,幾位小姐順序跟著坐了,聶氏、詹氏則站在一旁服侍老太太吃飯。
“都坐下吃吧,讓丫鬟伺候就是。”國公夫人道,“今兒個鈴姐兒好不容易來一次,都不要太拘著了,免得鈴姐兒不自在。”
這話可謂極為給蘭夕鈴臉面了,一開始詹氏還以為這老太太不過是看在她死去孃的份上,才這麼護著她,現在看,倒是真有幾分喜歡的。昨個兒二爺特意來她屋子裡讓她今天來盯著點這邊的情況,這個死丫頭手裡可是還有不少財産呢。
蘭夕鈴哪裡知道詹氏打得這些注意,不過前世她與外祖母關系不好,也有詹氏一份功勞,這些蘭夕鈴都記得,要不是詹氏藉由為她好的理由接近她,還說是秦晼香拜託她照看一二的……她當初怎麼會那麼糊塗哇!
吃過飯,老太太領著蘭夕鈴,只讓大房的人陪著,在府中走走,一邊走一邊說些她母親當年的趣事兒,時間倒是過得也快。
到中午時,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麗兒卻急匆匆地來稟報說,薛姨娘又上吊了。老太太臉色一沉,用柺杖狠狠地戳了兩下地,憤憤地說:“月月鬧,年年鬧,怎地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鬧,這些年自問我從未虧待過她,還是這麼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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