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顧懷蓉聽他們吵了這麼半天,只覺得胸口極悶。彷彿又想起從前種種,從少女時期第一次見到關內侯,就哀求爹爹要嫁給他,他也算是好的,只納了一房妾,但是就這一個女人,也是與自己鬥了大半輩子,不過是一個小門小戶出生的,怎奈自己的夫君喜愛呢?
當初尋了機會趁著夫君不在時,處置了那個小妾,夫君回來時,只說我以後不會再納妾,但也不會再進你房門半步,後來就真的也再也沒有踏入過她的房門。
外人都以為她與關內侯是恩愛的一對,哪裡知道這其中的苦楚與心酸吶,為了他生兒育女,打理家業,到頭來卻什麼都換不來……真是累極了。
怔忡了半晌,顧懷蓉忽然開口說:“罷了罷了,分了也好,北街的那幾間鋪子都給你們,宅子也給你們,還有鄉下的一些田産和莊子,蘇嬤嬤,你去把王管事叫進來吧。”
蘭鴻銳和許氏聞言對視一眼,均是心頭一喜,她本就沒打算要東街的首飾鋪,那裡的鋪子本就要不到,只是一上來就要分家,這個老太婆必不會同意,但是如果先裝作要爭東街的房産和鋪子,老太婆肯定會鬆口給別的。
現在目的達到了,二人便賠笑著說了許多好話。
蘇嬤嬤板著臉去叫了王管事的進來,王管事跟在老太爺身邊時日不短,很是得府中人尊重,老太太早讓身邊的丫鬟去取了那幾處的地契産契來,當著王管事的面兒把這些交給蘭鴻銳,就等著第二日去衙門過了戶,就算是正式分家了。
蘭夕鈴聽到這裡不由笑著跟陳嬤嬤她們說:“二伯一家也是有趣兒,如果不分家,以後每月的分例銀子也不少呢,現下看著是得了不少東西,可就看他們也不像是會管家的,怕是撐不了多久。”
“但是二老爺在衙門有差事,也有俸祿。”醉薇開口道。
蘭夕鈴道:“背靠大樹才好乘涼,他那個宗人府經歷,要得罪多少人,以前沒人敢動他,就是看在關內侯府的份上,眼下他鬧成這樣,且等著吧。”
陳嬤嬤聞言,愛憐地摸了摸蘭夕鈴的頭發,眼神裡滿是疼惜。
不過秦晼香被二伯孃罵了個爽,就忍不住想笑,這個大概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雖不能讓秦晼香去胳膊少腿的,但至少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不是?
二房的第二日就急不可耐的搬出了侯府,顧懷蓉也到山裡的寺廟繼續清修,把府中的所有大小事務都交給了秦晼香打理,但是田産莊子等契約的卻還是在她那兒保管著。
過得幾日,皇帝的聖旨才頒下來,蘭鴻煊承襲爵位,被封為關內伯,夫人秦晼香被封為三品誥命夫人,已故夫人秦晼婉被追封為三品誥命夫人。
一同到前廳接旨的蘭夕鈴看著秦晼香的笑臉,只覺得無比刺眼,這些幸福都是假的,是踩在她母親屍體上得到的,有朝一日,她定會親自撕爛這個女人的臉,讓她再也笑不出來。
著人打賞了來宣旨的張公公,留張公公喝了杯茶之後,張公公起身告辭。
秦晼香得了誥命,心情大好,賞賜了不少東西給下人,就連蘭夕鈴也得了一些東西。
因為家中的幾個女兒年紀都大了,蘭鴻煊跟秦晼香商量說:“眼瞧著女兒都大了,是時候請個師父來教她們識字,畢竟是我們府裡出去的,可不能太掉份。”
秦晼香笑道:“我已經在替她們物色老師了,只不過此人有些難請。”
“哦?不知道夫人物色的是誰?”蘭鴻煊好奇地問。
秦晼香道:“天山書院,近百年來,出過的女弟子屈指可數,我們大衛國周朝就有一位。”
“你是說紫玉先生?”蘭鴻煊問。
秦晼香點點頭,“如果能有她教導,府裡的姐兒們必定能有大出息。”
“可聽聞別人說,這位女先生想要請到極難。”蘭鴻煊道。
秦晼香笑著說:“老爺別著急,我之前就打探過了,雖然這位女先生要請來非常難,但是今日聽得她好像要在世家中挑選幾位可心的做女弟子。”
蘭鴻煊聽得這話,也是一喜,雖然他對女兒並不重視,一心只放在兒子身上,但是如果女兒能夠得到這位女先生青眼,將來嫁個好人家,對於自己和幾個兒子的仕途也是極大的助益。
秦晼香則是有別的打算,她自然不能直接明著說,只想把蘭夕柳送過去,因為這位紫玉先生與天山書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天山書院中的俊傑,均是良配,若能入紫玉先生門下,將來挑選夫婿是不愁了的。
可秦晼香並不想讓蘭夕柳也去,不過好在她早就私下把這些局布好了,蘭夕鈴可是早偷偷請先生教著的,每次帶著蘭夕鈴出門採買東西,實際就是找了一位舉人老爺在教蘭夕鈴識字作詩,任她蘭夕柳再聰慧,也不比不過蘭夕鈴四年的偷師。
“如果老爺覺得這事兒可行,那我就把幾位姐兒的名字都添上,遞給紫玉先生,等到十日後再領著幾位姐兒去讓先生瞧瞧,如果瞧中了,也是造化。”秦晼香溫柔地說。
蘭鴻煊點點頭,從早折騰到晚,他也是累及了,只說讓秦晼香去辦這事兒他絕對放心,就不再說別的,只和秦晼香一道匆匆洗漱過便睡下不提。
翌日,秦晼香便把所有的姐兒都叫到了正房裡,和她們說了這件事,並且說這幾日會先找一個先生來家中教她們識字,能認得多少,就看她們自己的本事了,也不據著嫡庶,各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