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出殯日,蘭夕鈴故意遲了一些,讓人打發了浮萍去幹別的活計,只留著陳嬤嬤和春菱在身旁伺候,吃過早飯後,蘭夕鈴屋子裡突然就傳來了一陣敲打的聲音,伴隨著陳嬤嬤的責罵聲,“你這個蠢笨的丫頭,這點子事情都做不好,平時小姐帶你們可不薄,怎地竟如此不小心弄壞了小姐的新衣裳!”
“算了算了,今個兒已經遲了,隨便穿個什麼吧,等回來再罰這個丫頭,奶孃也別生氣了。”陳嬤嬤罵了一會,就傳來了蘭夕鈴的勸慰聲。
緊接著又是一陣叮當響聲,蘭夕鈴在春菱的攙扶下除了房門,片刻也沒有停留,直奔正房去了。
蘭夕鈴到了正房門前,就聽得裡面傳來一陣陣哭聲、喊聲。她讓春菱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又深呼吸兩口,平複心跳,才緩緩踱步進去。
順著給長輩見禮,小聲道:“鈴兒來遲了,還請奶奶和爹爹責罰。”
蘭鴻煊和顧懷蓉心裡都有些心不在焉,誰也沒工夫和一個還在生病的小丫頭計較,就揮揮手讓她站到一旁去了。蘭夕鈴見狀又服了服身子,才起身倚在春菱身上站到一旁,靜悄悄的,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蘭夕鈴和秦晼香自蘭夕鈴一進門,目光便投到了她身上,見她穿了一身白,頭上還綁著白頭巾,俱是一愣,前個兒還聽浮萍說一切都妥當了,蘭夕鈴對衣服喜歡的不得了,怎麼今天卻沒有穿?莫不是她一早就知道?
秦晼香按下心頭的不快,繼續低眉順眼的裝孝順媳婦兒,在顧懷蓉旁邊勸著,“母親,您別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你可別再氣壞了身體,父親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老太太也不理她,就跪在棺材前抹淚。
秦家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來弔唁的客人們也都來齊了,老太太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吩咐道,開飯吧。外面又是一陣吵鬧,和尚念經、鞭炮等等,蘭夕鈴自顧自的縮在角落裡,小聲跟春菱嘀咕道:“一會兒出殯我是不用跟著去了,但樣子還是要做足些的,一會我暈了,你記得扶著我。”春菱點點頭,示意她安心。
賓客吃過白事的飯之後,順著來安撫老太太和秦家眾人,等到這些禮節都過了,一個和尚來說及時已到,該上路了,一時間秦家眾人又都哭了起來。
蘭夕鈴瞅準時機,又暈了過去,秦家人對此見怪不怪,只是不耐煩地揮揮手,讓春菱並幾個婆子把她送回去,也不請大夫來看看,只倒是老毛病了,有事沒事就要暈一下。
大衛國民風一向開放,出殯的時候,哭喪的人都走在前面,沿路撒冥錢,後面跟著和尚念經超度,緊接著就是抬棺材的人,後面跟著騎馬的男人,女眷只著了鬥笠和麵紗,坐在最後軟轎裡就跟著。
那邊秦家人各懷鬼胎,不知道是演戲給別人看,還是演給自己人看,一路哭著朝墳地去了。蘭亭苑中,浮萍照樣熬了藥端進來,春菱只教她放下,待會等小姐醒了再喝,便把人打發出去了。浮萍想留下來看著蘭夕鈴喝藥,卻不敢頂撞春菱,只能退了下去。
春菱知道蘭夕鈴那會在前面沒吃多少東西,折騰了一早上,怕她餓著,就自去小廚房裡給蘭夕鈴做些點心來。
等著院子裡清淨下來,蘭夕鈴才從床上爬起來,跟著醉薇、惜雪學些簡單的刺繡。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
秦家人回來之後,蘭夕鈴卻聽春菱說正廳那邊都吵起來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二老爺蘭鴻銳和二奶奶許氏正在鬧著要分家呢,蘭鴻銳本來就是庶出,不是顧懷蓉親生,現在老子死了,生怕所有的家業都被哥哥繼承,再被眼皮子淺的許氏這麼一挑唆,也覺得現在分家真是好時候,反正喪事都辦完了,也不會有人那這個東西說事情,罵他們不孝,這麼一想,回到家裡就鬧開了。
秦晼香倒是比許氏聰明許多,心知現在蘭家的大部分産業都捏在老太太手裡,可不能得罪了老太太,所以自然是站在顧懷蓉這邊的。
據春菱打聽到的訊息說,蘭老爺剛去沒多久,顧懷蓉心裡本就不痛快,現在見到庶出的兒子來要求分家,不由怒氣上湧,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拍著桌子,語氣十分不好,道:“畜生!畜生啊!你父親才去沒多久,你們就要逼死我這個老太婆不成?真是反了,反了!”
蘭鴻煊一聽這話,忙起身給老太太拍了拍背脊,勸導著說:“母親,您息怒,可別奇怪了身子,待我勸勸二弟和弟妹。”
哪知他頭才轉向蘭鴻銳和許氏時,二人卻一點都不買賬,蘭鴻銳繼續看著顧懷蓉說:“母親,您看我也是我爹的親生兒子,雖然是庶出吧,但您老也不能霸著我爹的所有家業,全給了哥哥,你們吃肉,總也得給我我們一口湯喝喝不是?”
“天殺的,我老太婆還在呢!”顧懷蓉舉起柺杖就想打蘭鴻銳,被蘭鴻煊攔住了。
蘭鴻銳見顧懷蓉打不到她,繼續嬉皮笑臉地說:“您也不想拿一個苛待兒子的名頭不是?”
顧懷蓉聽得這話,眯起眼睛,惡狠狠地問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許氏見狀,忙上前賠笑著說:“母親,我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大哥是您親生的,自然該多拿些,爵位什麼的我們也不爭,我們要得也不多,就東街那座宅子和旁邊的首飾鋪,您再予些鄉下的莊子,讓我們能過活就行。”
他們的本意也是要錢,早就提前調查好了,東街的首飾鋪子,每年的進賬都有百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果然,許氏才一說完,顧懷蓉就用柺杖敲了敲地板,“休想!”
秦晼香聽到許氏竟然打得是東街首飾鋪的主意,也坐不住了,起身說道:“二弟妹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吧,這鋪子可是母親辛辛苦苦打理著,才有瞭如今的局面,你們這什麼都不做,上來就要把這首飾鋪要了去,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
許氏哼一聲,不想與秦晼香多言語,只道:“我們胃口再大啊,也不像有的人,親姐姐都下得去手喲。”
她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你胡說什麼?”秦晼香一臉委屈地看著顧懷蓉,“母親,我自從隨姐姐嫁進侯府,一直都勤勤懇懇,不曾有半分逾矩,但如今卻被這麼汙衊,我不要活了……”
說著就要朝柱子那邊撞去,蘭鴻煊忙把她攬在懷裡,輕聲撫慰著,許氏見狀又嘀咕著說道:“我可沒有像某些人喲,勾引姐夫,眼巴巴上趕著要嫁給人家當妾。”這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就屋內的幾個人都聽清楚了。
秦晼香聽完這話,哭聲更大了些,蘭鴻煊也忍不住急了,呵斥道:“二弟,還不管管你家婆娘,這般口無遮攔,真是沒得辱沒了我們蘭家的名聲!”00先讓她們打起來,女主目前還和秦氏沒有直接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