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筠一時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覺。她愣愣地站在孩子中間,忘記動彈,忘記微笑,只直愣愣地對著那個身影看,彷彿能看出兩重幻影來。
然而,那個身影卻走過來,熟悉的面容上是清淺的笑意,“好久不見。”
夢境一剎那被打破,時亦筠腦中倏地清晰。
她費勁地提了提顴肌,“好久不見。”說完她突然感到一陣惡寒,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
背後還有寒風在飄蕩,像一隻無根的孤魂野鬼,北方的春,像冬一樣結實。
“進屋裡來吧。”言澍攏了攏她的衣服,站在她的右邊,擋去些許寒意。
時亦筠沒有帶夠禦寒的衣服,此時冷得難受,便不再推脫。她靠在言澍的懷側,和一群五顏六色的小孩湧進了狹窄木門。
這是一棟低矮的平房,位於院中建築的主位。裡面樸素但不簡陋,幹幹淨淨的黑板,可容十幾人的大炕,擺放整齊的座位。窗戶格外新,像是換過的。教室後面還有書架、盆栽,看起來好不溫馨。
與其說是一個幼兒園,不如說是一個大家庭。
“流星幼兒園其實是孤兒院。”言澍說,他的目光落在一邊玩耍的小天使身上,“但我不想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孤兒。”
“他們很快。
“是的,我想他們永遠這樣快樂下去。我想讓全天下知道,他們即使被父母拋棄了,還可以和別人一樣幸福。”言澍說這句話時,臉上綻放了一種奇異的光彩。這種光彩令他神聖,令他高尚。
這個男人時刻都在成長,在變化。
“打算什麼時候回a市?”時亦筠問。
“我還想去一些遙遠的地方。”言澍說,他的視線射在窗外,彷彿能投向很遠很遠的地方。時亦筠迷失在他的視線中,什麼也看不見。但是他的眼神熠熠生輝,仿若璨星。她便明白,他一定看見了什麼,才會想要拼命追逐。
“最近走過很多地方,我終於找到了創作的源泉與動力——愛與希望。當我發現之後,高興不已。我幾乎為它發痴發迷,我內心裡有個聲音,在拼命催促,快去吧,快去吧。我便迫不及待地打包行李,前往那些陌生未知的地域……”言澍不知何時轉過頭來,兩眼發光地盯著自己,用力敘述著自己的抱負。
但時亦筠明白,他眼中的光並不是自己,還是那段遙遠的夢。
“去吧,去尋找自己。”時亦筠說,她的臉上始終有柔和的笑意。
言澍將她摟進懷裡,讓人始料不及。
“謝謝你。等我。”他這樣說道。
時亦筠只拍了拍他的後背:“放心大膽吧。”
和言澍敘舊過後,時亦筠匆忙趕回賓館。她仍然記得自己的工作,最後的期限是晚上十點。新聞就像新鮮豆腐,過夜沒有腐爛,味道也大打折扣。時亦筠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時亦筠思維活絡了,手下便速度斐然。稿子寫完後,和同事們來一輪交換大掃蕩,然後反複修改幾遍,最後潤色定稿。餓著肚子到了晚上八點,一切完工。
看著一篇篇稿子透過平臺審核,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受到點贊、專訪,一行人摸著餓扁的肚子尖叫慶祝。
在這種連外賣都沒有的小鄉鎮,他們也只能認命地下樓吃飯。
他們對小組的勞動成果都很滿意,10萬+應該不是問題。直到第二天,他們才發現竟然低估了自己。每篇稿子瘋狂轉發百萬以上,可以說是歷史以來最瘋狂的刷屏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