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如期而至,時亦筠終於開始休年假。但是她並沒有擠春運回家,反而包了一輛車去往重山。
她沒有告訴言祿。事實上她與言祿已經許久未見面了,自從上一次言澍將他打了,言祿一直住院。時亦筠便趁此將行李全部搬到成非榆家,接下來忙於工作,只間隔去看了他幾次。
去重山的路不好走,大雪封路,雖然已有融化的苗頭,但依然阻礙著人們的交通。司機開到盤山公路便打了剎車,十分抱歉地對她解釋:“實在不是我不願意,這路太抖了,而且還結冰,你看天色已晚,我們要不要退到後邊的集鎮,等雪化了……”
“師傅,真的不行嗎?過了這個條公路就到了。”時亦筠祈求道。
司機搖頭:“繼續開下去真的很危險。”
時亦筠緊追不捨:“加多少錢都行,只要你把我送過去,真的快到了。”
兩人拉鋸了很久,司機還是不願答應,時亦筠索性下車步行。眼見著車開得越來越遠,時亦筠看著天色逐漸昏暗下去,周遭渾無一人,前方的黑暗愈發空大。她裹緊了圍巾,朝前走去。
沒想到記憶中的不遠,她足足走了一個小時。
來到那扇朱紅的門前,用力推,卻推不開。她只好站在外面扯開嗓子喊:“言老爺!是我,時亦筠!”
喊了五六聲,傭人才從裡面開啟了門。
“你一個人跑過來,有何貴幹?”言老爺看她的眼神充滿警惕,語言直白有力。
“我想詢問一些言祿的事情。”時亦筠開口道。
果如她所料,一提到言祿,言老爺的表情就柔軟下去。她知道他的戒心放下了,下面只要徐徐漸進,一定不會出差錯。
她將袖子裡的錄音筆開機,將聲音調到最大。
“我想著你遲早會來問,沒想到突然跑過來。”言老爺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窗外又開始下起了大雪,寂寂紛然,輕盈地落在枝葉丫子上。
時亦筠低頭,故意用言語拉近自己與言家的距離:“雖然言祿打算和我年後成婚,但是最近和我慪氣得厲害,總覺得他有什麼心結,才連日趕來向您支招。”
言曜暉放下茶杯:“成婚?這麼大的事不回來和我商量?”
“實不相瞞,言祿因為心思鬱結,而且冬日降溫,病害得厲害。”
“沒什麼大礙吧?”言曜暉的眼裡露出擔憂的神色:“自從那件事以後他便一直鬱郁寡歡,如今連我都無法看透他了。”
“我與言澍工作上有接觸,言祿極其不快。”時亦筠繼續說:“我與他已經是陳年往事,可是言祿似乎對言澍有種特別的忌諱,現在我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他們兩個如今像敵人一樣,你惹誰不好偏偏惹言澍。”言曜暉搖頭著說道,表情略帶惋惜:“小時候倒挺好,這事倒怨我。”
“怎麼怨您呢?”時亦筠作出驚訝的表情,一臉不願相信。
“若不是我當初將他們分開,強行讓言澍學了油畫,他們也不會最後鬥成這樣。可是言家向來單傳,我怎麼能壞了老祖宗的規矩呢?”
“言澍學了油畫,兩人不是應該沒了競爭嗎?怎麼會越鬥越狠呢?”時亦筠追問道。
言老爺沉默了會兒,說:“後來言祿得了怪病,生命岌岌可危,只能讓言澍代筆了。”
代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