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時亦筠便拿來一個紙盒,將自己的東西裝了進去。
成非榆傻傻立在她身邊,眼淚嘩嘩流下,一聲聲抽噎。
“好了,別哭了。”時亦筠嘆息,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後要好好和同事相處,知道嗎?”
成非榆用力揮開她的手,“你被開除了,怎麼還這麼氣定神閑!”
成非榆激動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去求姚姐!她一定會心軟……亦筠姐你這麼優秀!”
時亦筠彎了彎嘴角,輕輕將手抽出來,顧左右而言它:“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亦筠姐!”成非榆在她身後哀愁喚道,時亦筠自顧自地朝門口走去。
成非榆沒有跟上來。
時亦筠一個人下了電梯。
猶如四個月前來時一般,她從容不緩地走出這座大樓。
秋日的陽光清涼無潮,在晚間仿若透徹肺腑。即幕的光線迸發出收斂前的最後一場絢爛,而後緩緩凋垂。
時亦筠在這場絢爛光彩裡回頭,昂首打量這棟曾經日日相伴的高樓,玻璃外殼盡它所能折射這個世界所存在的所有光輝。
姚書琴從高樓出俯身那個渺小瘦弱的身影,眼底映出一絲不忍。
“怎麼了?後悔了?”總編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姚書琴無謂一笑,“我姚書琴從不會做任何後悔的決定。”
時亦筠徹底變成了無業遊民,她在家昏天黑地地睡了幾天,心裡像死水一般毫無波瀾。偶爾她會拎著菜去言澍那裡去做菜,兩個人都擅長粉飾太平,各自懷揣著心事,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蕭恆回來的那天,時亦筠一入門就覺得不對勁。
各種新出現的痕跡顯示,這不是言澍製造的。她不由多做了些菜,飯量也適量加了一些。
開飯的時候,蕭恆從門外走進來。兩人對視的一瞬,竟都略生疏地沒有說話。
時亦筠反應過來時,熱情地將他拽到桌前,“我猜你回來了,便多做了些菜。”
蕭恆原本風塵僕僕,心情不佳,但聞著菜香,聽見時亦筠如此周到的安排,心裡頓時暖了。
“你這賢妻良母,修煉得不錯啊?”習慣性地打趣。
“瞎說什麼!”時亦筠兇他一句,轉身咚咚咚跑上樓,扯開嗓子喊:“言澍!吃飯啦!蕭恆回來了!”
半晌,言澍和時亦筠一齊下樓。
蕭恆看見這碧玉雙人,心裡不快地咯噔一下,但表面上依舊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發現,離開了這麼久,自己絲毫沒有長進。
這一晚,餐桌上很熱鬧。時亦筠一直找蕭恆聊天,蕭恆便托出這些時日自己在日本參觀學習的經歷。
“不錯啊!我支援你!”時亦筠興奮道,“有夢想就應該積極去追求,不應該將時間花在不喜歡的事情上。”
“那你的工作呢?”
時亦筠的筷子頓了下,心裡梗塞住,有苦水不經意從嗓眼裡冒出來。
蕭恆放下筷子,“你被開除,這麼大的事,也不周旋周旋?”
言澍動作停住。
“你怎麼知道的?”時亦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