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筠逃離了記者們的包圍,乘坐電梯一路上了二十樓。
言澍坐在沙發上喝茶,面露愁容。
時亦筠心情也好不到哪去,陰著臉,菜一扔,坐到言澍對面,說:“怎麼回事?”
言澍沉默以對,指尖停留在杯壁。
“你又想瞞我?”時亦筠咄咄逼人,“記者都找上門來了,你還打算瞞我?”
“工作上出了一些問題。”言澍雙手交疊,垂眸道。嗓音嗡嗡的,讓人聽出些許不情願。
時亦筠嘆了口氣,不用想,後面的沉默如此流暢。他向來這樣,一個人的秉性不會輕易改變。
“我去煮飯。”她懶得再說什麼,起身提菜進入廚房。
言澍在她背過身去時,抬起頭來,目光久久停在她消瘦的背影上。
吃完晚飯,兩人各自回了房間。時亦筠對著電腦,寫寫刪刪,硬憋了幾百字卻怎麼看怎麼不是味兒。一個小時後,她無力地倒在床上。
無意義地躺了會兒,她拿起手邊的手機,鬼使神差地訂了一張明天的車票。買完車票她就睡著了,一覺睡醒時,已天光大亮。
她洗漱完畢,手機傳來一聲提示音。是出行提示,她才反應過來,昨晚一時沖動做了什麼。
車票既然已訂,反正她早有離開的意思,那就趁這個時間起身吧。
時亦筠花半個小時收拾完畢便出了門。揹著一個小包,打的去了高鐵站。
今天言澍又不在家,時亦筠回想起昨晚的對峙,便頭也不回地狠心離開了。
等到取車票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買的是東莞的。
一時間她愣在原地,踟躕著不知前進還是後退。
直到候車廳裡響起班次提醒,她才後知後覺地挪動腳步,身體先於思維行動起來。
坐在列車裡的她,心情並不愉悅。她要去東莞幹什麼?又能完成什麼?隨著窗外飛速而去的風景,她的思緒愈發萬千彌亂。好像有一根冥冥中的線,牽引著她去哪裡,去完成某個連她自己都未知的使命。好像吊在胸腔裡的一口氣,隨時都可能噎死,促使她必須換氣。
到達以後,天已濛濛灰。時亦筠趕到公安局,已經下班了。她在旁邊的賓館住下,完全沒有心思幹別的事情,腦海裡關於那陣子的回憶不斷翻湧。
手機響起,時亦筠接起。
那邊言澍的嗓音聽起來非常生氣:“你在哪裡?為什麼離開一聲不吭?”
時亦筠賭氣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言澍沒了言語。
時亦筠繼續冷漠地說:“這是我的工作,你也不要插手吧。我們各幹各的,互不虧欠。”
“時亦筠,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言澍的語氣愈發不可置信,如同面對的是一個幼稚無知的小孩,“你趕快回來,這次再出現什麼問題,我可不管你了。”
時亦筠心口如被針紮,一激動面紅耳赤:“誰求你管我了?還拖累你了?你放心好了,我就算死了,也用不著你收屍。”說完,她立馬掛了電話,利落關機。
她來到洗手臺前,一把冷水澆到臉上。滾燙的臉頰卻因為她腦海中憤怒的火焰愈燒愈烈,水珠似乎都被映燙了。
第二天時亦筠一早來到公安局,清清楚楚說明瞭來意,對方一臉詫異:“你要看她?”
時亦筠緊張得手心出汗,“是的。”
警察思忖片刻,說:“好吧,我去通報一聲。”
層層通報時,時亦筠坐在公安局辦事大廳的座椅裡,周身被室內的冷氣包裹。這裡很安靜,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著清一色天藍色制服,顯得幹練威嚴。廳中很大,本來就很冷清,而這一簇簇蔚藍更添人心上一片清涼。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通報的警察重新出現在她眼前:“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