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時亦筠直接和姑娘們住進了宿舍。
藍衣服的姐姐叫百合，十分有耐心，經常幹接待新人的差事。從她這裡，時亦筠得知了很多實際的資訊。比如，她們是一個小團體，會設班幹部，像一個班級一樣管理。工資是底薪加上分紅，最大的敵人是警察和記者。
最讓時亦筠感到溫馨的是，百合姐姐和她說了很多保護自己的注意事項。
“我們這行，雖然吃的是無恥的男人飯……但還是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百合姐姐長得很漂亮，面相很溫柔。她說起這些的時候，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她是一個妓女。
時亦筠乖巧地點了頭。
在百合姐姐說的很多話裡，她都沒有在正規的性教育學習中學過，頗覺受益匪淺。
時亦筠初來乍到，先有十天的學習觀摩期。時亦筠趁著這一段時間自由走動，把所見所聞統統記進腦海裡。遇到不懂的便會問百合姐姐，總可以得到最全面的解答。
幾日下來，時亦筠倒不討厭這裡的氛圍。特別是吃完晚飯，接客的時候，所有的姐妹打扮得花枝招展，興高采烈，彷彿即將奔赴的是一場茶話會，而不是男人的欺淩。
姨媽期算是女人們的告假期，也有不在乎身體的，出去陪酒，甚至陪床，大多是非常缺錢的。
時亦筠真正受到驚嚇是第四天，突然被一個酒鬼撲在牆上。她感受到男人那物蓄勢待發地抵在腿間，驚魂落魄地死命掙紮。剛好百合姐姐路過，將那男人狠命推開，時亦筠被護著離開了。
男人醉醺醺地睡在了走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時亦筠的抗拒模樣從始至終只落在了百合的眼裡。
百合將她帶到沒人的寢室，嚴肅的眼神昭示了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時亦筠的身體還在抖，百合將她放在床上，語氣淡淡道：“你先休息，改日我們再談。”
不知道百合對萬老闆娘說了什麼，她只來看過時亦筠一次，便扔下不管了，百合則每日守著時亦筠，明是照顧，暗是監禁。
“即使是這樣，你還要繼續下去嗎？”百合問。
時亦筠知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直言道：“我只有幾天的時間了，姐姐不要再阻攔我。”
“我話說在前頭，這個地方容易進來不容易出去，處處蟄伏著你難以承受的危險。在這裡，男人看見女人都可以上，你明白嗎？”
“就像上一次，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
時亦筠想起那天，臉色就發白了。哆嗦了片刻，她啟唇道：“謝謝百合姐姐，你仁義已至。但這是我的工作，計劃中的事情必須完成。”
百合看著她，緩緩搖頭：“你知道多少女警察都栽在這裡嗎？你只是個女記者……”
時亦筠沉默片刻，問：“姐姐如何得知我是記者？”
百合笑道：“你沒有警察矯健的身體，又這般伶牙俐齒，肯定是記者了。我們這種地方，記者想方設法地進來，我接觸過很多，偷偷送走過很多，她們大多兩天就受不住了。像你這樣倔強不知死活的，真少。”
“我只是想寫一篇報道。”時亦筠的目光從面前的屋子，落到百合姐姐的臉上：“姐姐，你送那麼多人出去，為什麼自己不出去？”
百合笑笑，沒說話。
時亦筠自由了，又開始跟著姐妹們上竄下竄，喝酒聊天。萬香坊白天大多一群女人睡睡覺，聊聊天，唱唱歌。晚上，才開始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