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時亦筠有了首要目標,便直奔東莞。本著量和質的平衡,她打算先著重完成第一單,後面再盡心盡力,最後安穩度過第三次考核。她從來沒有力爭上游的打算,她只想努力做自己喜歡的採訪,為rose帶來新鮮的氧氣。
時亦筠下車,隨意走在路上。
這座城市,白天和別的城市沒什麼區別。但一到夜晚,她想看到的東西便從蟄伏清醒過來。
時亦筠照著網上收集的資料,來到紅燈區附近。這些地方比較破,一條條幽深的巷子看起來潮濕、不懷好意。
時亦筠走得累了,找了一家女主人嗓門最大的店,坐下來點了一碗麵食,慢慢吃。
那女人先是和別人呱呱談笑著,斷斷續續傳來一些“女人”“賺錢”“做得好”之類的字眼,都是些晦澀難懂的方言,夾雜著普通話字眼,聽起來不倫不類。老闆娘聊天的客人走了,她便轉而攻克時亦筠。
“喲,小姑娘,你這看著眼生吶!”那女人轉過身來,嚇了時亦筠一跳。溝壑縱深的臉塗抹得如同一張假面,厚薄不均,色彩濃重。
“是啊,我今天才來這邊。”時亦筠說。
“喲,今天才來?”女人眼睛一轉,表情極其詭異。時亦筠莫名從她的神情猜出些什麼,但又不敢確定。
“是的,特地過來的。”時亦筠曖昧不清地說道。
老闆娘扭著肥碩的屁股,坐到時亦筠身邊,用蒲扇一下一下扇著臉,時亦筠聞見濃重的汗味混雜著脂粉的味道。
“我們這地兒,女人多。”老闆娘瞅著街道上的行人,眯眼不急不緩道。
“挺好的,可以做個伴。”時亦筠說。
老闆娘的眼珠子轉了轉,這表情剛好被時亦筠瞧見,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老闆娘突然對她非常熱情:“哎喲,小姑娘家裡條件怎麼樣?”
時亦筠低下頭,裝作很失落地揉揉眼睛:“母親上個月去世了,父親是個煙鬼,哥哥又好賭,唉,這日子實在過不下去。”
“是啊是啊,我們這兒好多姑娘這樣哩。”老闆娘同情地用扇子掩住嘴鼻:“小姑娘打算待多久呢?”
“唉,這我可把不準,誰知道以後生活怎麼樣呢?”時亦筠越說得模稜兩可,身邊這婦女就越急躁。
時亦筠算是摸透了她的脾氣。接下來的對話都保守而鬆散,時亦筠格外低調謹慎,她明白這地方很危險,一言不合便容易暴露身份。
兩人說著話,突然一群黑壓壓的人闖了進來。
時亦筠起先以為發生了什麼,直到老闆娘賠笑著上前道:“劉爺,您怎麼來了?”
她說話的物件是一條將近一米九的赤臉大漢,胳膊有時亦筠大腿粗,還紋著黑乎乎的刺青,看起來挺嚇人的。
大漢操起水壺就直接喝起來,“最近特麼來了很多生人,也不知是不是條子。”他說著將眼睛往時亦筠這兒瞟。
時亦筠看了一眼就趕緊縮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