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三日為期,改稿週期一過,所有人都將成稿交上去,等待最終結果。
“你沒看見朱珊珊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哈哈哈哈!”成非榆在時亦筠對面笑得彎腰流出眼淚。
時亦筠無奈地看著她,“你已經笑了半個小時了。”
“有開心的事還不讓我多笑笑,那人生多無趣!”成非榆收嘴做鬼臉,臉頰兩邊因為爆笑炸出兩朵紅暈。
“是是是。”時亦筠附和著,起身,離開食堂,朝公司去。成非榆趕緊跟上,嘴裡還不停:“哎!只有亦筠姐的稿子一遍過,會不會登上這期雜志?”
時亦筠鎖住眉頭,眼裡滲出憂心。回想起上午的場景,姚書琴挨個檢視修成稿,到自己的時候,只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嗯”字,便沒有下文了。她還等了會兒,直到姚書琴再次抬頭,不耐煩地說:“還呆愣著幹什麼?讓下一個。”她才患得患失地轉身離開。
“唉……”時亦筠嘆息,“瞅著她的表情,不像是沒問題……都沒有說什麼別的話……”
“你還指望有什麼別的話?!”成非榆用力拍了下時亦筠的肩膀,嗓音滿含驚喜:“姚姐從來都是說壞不說好!沒有對你說話,代表你的稿子已經無可挑剔了!”
時亦筠搖頭,臉都紅了:“說什麼無可挑剔,根本不存在。”
“亦筠姐,你不用謙虛啦!這個月的月椅,非你莫屬!”成非榆毫不避諱,胸有成竹地將好帽子往時亦筠頭上扣,後者卻心生惶恐。
謙虛?
時亦筠聽到這個詞語的時候,心似乎被什麼紮了一下。以前這個詞語從不屬於她,她享受所有人對她的贊美,認為成功理應受到別人的景仰。但是,回國以後,太多的事情猝不及防地發生,迫使她不得不正視自己的缺陷,承認自己的無能。
乃至於現在,再無膽承受那些大膽的誇贊。
她也成為了一個“謙虛”的人。
一天後,姚書琴站在公共辦公室前,宣佈當月月椅——每個月採編部直接採用的稿子。雖然rose直設採編部,但其實rose的稿件並不是全部由採編部供稿。專家約稿、作家專欄以及知名人士專筆佔去了大部分版面,供採編部爭來爭去的版頁並不多。況且rose門檻高,連載的文章大多專邀業內資深前輩撰寫。文章能夠登入rose,可以說是證實能力的絕佳時機。
所以採編部漸漸演變為策劃部一樣的角色,姚書琴的空降,才帶領採編部完成了一次痛苦的蝶變,重新在供稿環節爭得一席之位。而每個月能夠坐上這把座椅的,便被採編部稱作“月椅”。
“時亦筠。”
當時亦筠的名字從姚書琴的嘴裡冒出來,時亦筠完全呆在了原地。
“她的兩篇稿子入選了人文聚焦,印刷廠那邊的訊息是明天出刊。下週我們繼續考核,這次的地域你們自己選,可重合。”姚書琴淡淡說了幾句話,看了看手機螢幕,“好,時間到了,下班吧。”
兩個重磅訊息,就這樣被姚書琴隨意帶過。待她走後,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在回味,一時間靜悄悄的,竟然沒人動作。
時亦筠最先站了起來,她沒有拿包,直接往姚書琴辦公室跑去。
“主編!”她大叫了一聲。
姚書琴只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時亦筠看著姚書琴飛速整理檔案的手,喘氣著問:“為什麼是我?”
“你應該問,為什麼是你的稿子。”姚書琴頭都沒抬,將一大摞材料整理完放在身後的書架上。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樣問,姚書琴回得非常快。
“為什麼?”時亦筠用力盯著她。
“沒什麼為什麼。”姚書琴忙完,雙手撐在桌面,站起身,“你的稿子,理應如此。”
時亦筠被她的話迷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