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筠額角青筋蹦了一下,趕緊矇住成非榆的嘴巴,將她拖到角落裡,壓著嗓音道:“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嗎?”
成非榆手舞足蹈地扒開時亦筠的手,眼睛鋥亮鋥亮的,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這種情況……”
時亦筠先知先覺地捂住她的嘴,嚴肅道:“聲音小點!”
成非榆用力點頭,朝她露出可憐的眼神,她才放開手。
成非榆握緊時亦筠的手,繼續驚喜道:“這種情況真的從來沒發生過!亦筠姐!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雖然警告了好幾次,成非榆的嗓音還是不小。吸引的一眾好事者,紛紛貼著牆角豎起耳朵坐等。
時亦筠只覺頭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馬丁?路德?金,下面坐了好多洗耳恭聽的聽眾,等她宣講。可是宣講的內容,卻是在主編辦公室的經歷?如果她是一個愛誇誇其談的人倒還好,偏偏是一個不喜這種場合的人。
現在的人怎麼這麼愛湊熱鬧?
時亦筠沒再說話,指了指手機,然後和成非榆發起了微信。
現代手機最大的優點就是保密性,雖然大資料時代公開最大化,但對於遮蔽身邊認識的人卻是最奏效的。每一部手機都是一個小型的私密空間,兩部手機連線的是兩個私密空間,完全排除了不相幹的人,這是以自願為基礎實現的對等交流。
時亦筠和成非榆聊了會兒,手機鈴聲就響起來,姚書琴讓她再去一趟辦公室。
“我仔細思考了你的話,覺得你說得不無道理。”
姚書琴一上來就是這樣一句話,時亦筠一時反應不過來。
姚書琴沒有理會時亦筠的態度,繼續道:“說實話,適當的抒情主義和輿論智慧這兩點,以前我和你的想法恰好相反,rose也一樣。以前我從沒嘗試過反其道而行,今天你突然拿出這樣一篇作品,以及相應的新鮮態度來到我面前,我突然覺得,那也未必就是錯的。”
姚書琴說久了,舔了舔嘴唇,眼神希冀地看向時亦筠:“你聽明白我的話了嗎?”
時亦筠詫異於姚書琴態度的變化,但很快就從這小小的驚訝裡脫身,咀嚼起姚書琴的話,心中嘩然,但聲色不動:“我聽得懂,主編。”
“所以我認可你的觀點,以此推出,這篇稿子的基調和構思都可用。”姚書琴繼續贊賞道,目光停留在桌上的影印紙上。
“主編能夠理解我再好不過。”時亦筠依舊不動聲色道,但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姚書琴的贊同,太具有沖擊力。
“不過你的作品自然還是有很多小瑕疵的,比如部分用詞過於抒情化,這些迷惑了我,使我的注意力都在你過分著筆的抒情上……所以之前沒有很客觀地評價……”姚書琴的手摁在時亦筠的作品上,時不時指指點點,點撥時亦筠一番。時亦筠漸漸聽得入神了,她發現,姚書琴其實也算是兢兢業業,並且在新聞行業深有建樹。可能以往的時候,她的一些作風矇蔽了員工們的雙眼,所以溫柔敬職的一面很少為人發現。
時亦筠和姚書琴聊了很久,最後時亦筠拿著兩篇備注滿滿的稿子走出公司大樓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她打電話讓言澍來接自己。
時亦筠昨天和言澍達成了一條一週協議,即言澍在未來一個禮拜不準再進畫室,每天至少活動30k。回來後的時亦筠眼見著言澍在家待著幾乎自閉,時亦筠深深覺得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一定會出問題。都說藝術家是半個瘋子,言澍明顯有異於常人的個性,常年事業不得志,總是一個人悶在房子裡,符合了走火入魔的種種條件。時亦筠想,趁自己回a市,可以多陪陪他,讓他走出來,學會好好生活。
“好的。”言澍在電話那邊乖乖答應。
準時接電話,時亦筠很滿意。
只不過時亦筠幾乎等了一個小時,言澍的車才出現在眼前。
言澍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打散了時亦筠等候多時的不快。他的眼裡飽含精神,一看就是睡好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