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樓大會議室。
周圍吵吵鬧鬧的，無數張嘴張張合合，彷彿能開出一片花園。時亦筠沉默地盯著手機發黑的螢幕，臨近災難卻沒一點緊張感，她只覺得茫然。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負面情緒已將她壓得心神麻痺。
“亦筠姐，你一定可以的！”成非榆在一邊給她打氣。
時亦筠輕輕撂動嘴角，極淺的微笑。
穩健的腳步聲出現在會議室門口，姚書琴推開門，一道淩厲的紫色身影躍入眾人眼底。會議室裡霎時寧靜，她將檔案袋“啪”地一聲放在桌上：“現在開始開會！”操作了一番，投影上出現了白底黑字：月更考勤成果no.1。
眾人皆深吸一口氣，這一刻終於到來。摩拳擦掌者，暗自攀比者，幸災樂禍者，忐忑求過者，心事皆有。時亦筠扭頭看見成非榆的手指緊緊扭抓著西裝裙布料，表情是稀少的嚴肅，嘴唇都被咬得發白。再看看別人，也是一個個坐得僵直，屏息仔細聆聽。
而她自己，毫無成果揭露前的忐忑期待，心裡一片死水般平靜。彷彿置身事外。
時亦筠黯然垂眸，心中發酸。
“接下來我來宣佈一下上個月的結果。”
隨著姚書琴這一聲令下，會議室裡的氣氛彷彿又凝滯了些。
時亦筠發現眾人的眼神都沒了光澤的閃動，全死死地盯著姚書琴的嘴巴。
“第一名……第二名……”姚書琴開始對著名單上讀了起來，白皙的脖頸上的筋肉一跳一跳的。
時亦筠覺得無聊，頭頂的白光使她昏昏欲睡。此時前方的上司竟然奇跡般地與記憶中學生時代的某任課老師重合起來，無論是表情、動作還是喊起她名字時的語氣。
“時亦筠！”
時亦筠一下子從哈欠中回過神來，突然間好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懶懶地“嗯”了一聲。
姚書琴合起紙，表情略帶諷刺：“還記得你一個月前對我說的話嗎？”
時亦筠低頭，沒有說話。
姚書琴踱步走過來，“我希望接下來你能把我的稿子扔在我臉上，或者對著全部門批評我的不是，而不是私下叫我過來詆毀我的過去。”她一邊走，一邊裝模作樣地模仿時亦筠那天說話的神態。
全會議室驟然爆發出鬨堂大笑。
姚書琴在她面前站定，微微欠身：“那我今天算滿足你了。”她從身後拿出幾疊稿紙，沿著時亦筠的臉嘩啦啦流下去。
時亦筠閉上眼睛，可以感受到紙張在面板上經過的癢。
逼近鼻腔的羞辱感，全部噴發在腦殼裡。
一股熱意。
姚書琴轉身走後，成非榆趕緊將稿紙全部撿起來，放在時亦筠面前的桌上。時亦筠木木的，遲鈍地聽姚書琴繼續說什麼第二個月分組，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腦袋裡嗡嗡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