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天氣已轉向炎熱,時亦筠隔日便理好行裝奔赴“戰場”。她坐上從a市到烏魯木齊的飛機,一開始窗外只有洶湧咆哮的雲海,凝然不動,卻似有萬頃之勢。漸漸,雲層漸薄,攬開一片五洲大地的壯景。一路西北,時亦筠先是看見了鱗次櫛比的高樓街道,然後是大塊灰綠的田野村莊,路程行進一定階段時,南方秀奇的險山峻嶺變成雄偉壯觀的粗獷山脈,緊接著和南方遠不一樣的景觀在層層薄煙濃霧裡映在眼底:遼闊無邊的草原、金黃的戈壁灘、一望無垠的沙漠。
從低到高,從密集到空曠,從精緻到豪邁。
時亦筠用5個小時完成了一次完整的遷移。她如果發個朋友圈,再附上烏魯木齊蔚藍天空的美照,一定會吸來一波紅心。而此刻的她卻一動不動、面色如土地攤在座椅上,連喝水的力氣都沒有。
大西北悶熱的風拍在她的臉頰上,像一團棉花堵在她的鼻孔。
迫在眉睫的夏天,不會放過每個陽光能普照的角落。
歇了好久,時亦筠才有氣無力地舉起手機,開機。言澍的簡訊率先蹦出來,幾乎隔一個小時就有一條,都只是短短的幾個字。
7:45 出發了嗎?
8:27 上飛機了嗎?
9:40 上飛機了嗎?
12:47 到了嗎?
時亦筠彎了彎嘴角,回道:“我已經到烏魯木齊了,一切安好。”
簡訊很快進來,只有一個簡潔的“嗯”字,但時亦筠彷彿看見他捧著手機傻笑的表情。
嘴角笑痕愈深,時亦筠心情恢複些許,因為暈機而隱隱脹痛的太陽xue也不疼了。
她站起身拖著行李打算離開,想了想還是重新拿起手機,翻出微信,給安夏發了條資訊:“親愛的,我已經到烏魯木齊啦,回來給你帶特産!”她等了會兒,沒有回複,便收了手機。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了會兒,時亦筠便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極其奇葩錯誤的決定。
就是帶箱子。
下午一點半,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間段之一。她拖著沉重的箱子走在炎炎烈日下,滿頭大汗,渾身如同浸在一個大火爐裡。
時亦筠實在累得不行,走了好久硬是看不見一家旅館,好像存心和她作對似的。
最後她拽著箱子躲到了一家咖啡店的屋簷下,也不管玻璃牆內那些喝著咖啡的悠哉青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多麼詭異,時亦筠把箱子一橫就坐了上去。
“大叔,就這個價吧?”
“不行不行,這也太虧了。”
“怎麼虧了?”
“平常至少也三個人。”
“可我們就兩個人吶!”
時亦筠眯了眯被汗水浸得疼的眼睛,看見左邊一輛吉普車旁,白花花的太陽底下,兩個被大紅大綠的衣裙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正和一位留著絡腮胡的中年男人理論著什麼。
不一會兒小姑娘紛紛生氣似的扭過頭去,男人無奈地攤著手。
“你們要去哪裡?”
陌生的女聲突然插進來,兩個女孩略懷敵意地打量時亦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