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眉眼封凍地看她,架開她的手,冷笑:“安夏,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說分開就分開,一切都依你,不行嗎?我任你擺布,你想我親你我就親你,你想我上你我就上你,還不行嗎?”
“不行!”安夏大叫一聲,聲淚俱下,妝容糊了一臉,“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不僅這些……”
“那麼多女人,我見過的你,是最貪心的。”蕭恆說。他的冷靜和安夏的瘋狂,成為兩個鮮明的對比。時亦筠不由止住腳步,只是遠遠看著。這樣的場景,她知道自己不適合介入。別人的愛情,她這個局外人,便也只有看的資格了。但是看著安夏的淚,她不由感到傷心。安夏的眼淚何曾這樣流過,這樣便很容易埋怨起蕭恆來,他的冷靜變作冷酷,像是一種諷刺。
“說我貪心,那你呢?”安夏悽楚地看著他薄情的表情,默默流下兩行淚,“心裡一個,身邊一個,你到底把我放在哪裡?”
蕭恆雙手插進褲兜,環顧著四周,像在尋找著什麼,眼裡反而無一點光亮。他的表情愈發冷冽,最終將目光定在沙發上,走過去坐下,沉聲道:“你非要問這些無意義的問題?”
“什麼叫無意義的問題?”安夏哭得驚慌失措,無力地軟癱在地上。唯一的力氣支撐著她,狼狽地爬到男人的腳底,牢牢抓住他。
“你到底有沒有心?蕭恆,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蕭恆不可置信地笑了笑:“安夏,當初我怎麼跟你說的?你要找我我隨時奉陪,但是談感情就免了。你記不記得你當初怎麼回答的?”
安夏的淚止不住地流,她瘋狂地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蕭恆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下來:“你說都是成年人,玩玩就行了。”
“我蕭恆已經玩夠了,安夏,現在請停止這些毫無意義的玩笑,下次見面還能喝個酒。”
蕭恆在安夏的哭聲裡轉身,決絕離開。
“你站住!”安夏撕扯著嗓子,狂吼道。時亦筠清晰地聽見聲帶撕裂的微響,她的嗓子已經沙啞得不像樣。
“你就這麼喜歡她?”安夏漸漸抑制住哭泣,緩慢從地上站起來。
蕭恆定住身子。
她。是一個多麼模稜兩可,不具有指代性的一個字。
時亦筠想,是昨夜那個女孩嗎?
“這麼喜歡她?”這一句已清晰染上諷刺,連時亦筠都聽得出來。
蕭恆猛地回頭,表情猙獰:“你要是敢對她怎麼樣!”話語驟然斷了,在看到門口某處時。連面上的痛苦和冷漠也快速褪去。
安夏跟著回頭。
時亦筠無措地站著,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從樹後走出來。
安夏在看見她的一剎那,冷笑了一下。
時亦筠久久陷在她的冷笑裡無法自拔,就像那天躺椅裡的一個眼神,直到今天,她都無法消化。
安夏到底怎麼了?
在時亦筠走過來之前,安夏仰著頭,對蕭恆露出一個明豔的笑:“感到恐慌了嗎?”
“你住口。”蕭恆兇她,卻明顯沒有了先前的底氣。
“蕭恆,我還沒玩夠呢。”安夏說著,慢慢往身後退去,“我會讓你陪我玩到老,你的心裡就揣著那個不可能的人海枯石爛吧。”
“安夏!”時亦筠跑過來,安夏卻一個轉身,連她一眼都沒看,直接朝門外走去。
“安夏!”時亦筠有些恐慌,拔腿要追,蕭恆抓住她:“讓她一個人靜靜。”
時亦筠氣憤地甩開他的手:“她都哭得那麼傷心了,你沒有眼睛嗎?還是你沒有心?”時亦筠的話像針一樣紮在他的心上,他手一鬆,時亦筠就不受他控制地跑了出去。
蕭恆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想要的,永遠都抓不住。
而他的一生,註定要和不愛的糾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