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亦筠起先並不生氣,只拿著和蕭恆好好談一次的態度。畢竟是他女朋友,身體狀況不好總得報備一下?但聽到這裡,時亦筠的怒火“嘭”地一聲就炸開了,毫無預料的,突兀的,甚至嚇蕭恆一跳。
“她可是你女朋友!”時亦筠怒吼道,“蕭恆你怎麼這樣?還是不是男人?”
蕭恆也是暴脾氣,一點就燃的那種,時亦筠一罵他就立馬回嘴:“時亦筠你是不是瘋了?她是我女朋友怎麼了?我還得不吃不喝天天捧在手心裡燒高香?你們女人能不能有點臉?不學會自愛還指望別人替你愛惜身體?”
時亦筠氣火攻心,“你特麼這在怪誰呢?你覺得是安夏自個兒發神經去買醉毒害自己的身體呢?”
蕭恆冷諷道:“不用我說,還真是這樣。”
“你當我腦殘呢!”時亦筠爆發出更加強烈的怒意:“你倆第一次見面就約酒吧!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麼多年,安夏從來不會一個人去酒吧,除非有人帶她去。你說,除了你,還有誰?”
“橫豎你就認定了是我帶她喝酒,害她犯胃病唄?”蕭恆冷靜下來,因為生氣,微喘著質問。
“不然呢?你倒是跟我說說,是怎樣?”
電話裡清脆悅耳的女聲像塗了毒,聲聲致命。以前他喜歡聽她說話,但到了這樣針鋒相對的一天,他現在的憤怒與痛苦一點不比昔日的喜歡少。
“不怎樣。”蕭恆咬牙切齒地重重擲出三個字,狠狠掛了電話。
他握緊拳頭,幾粒花生米死死嵌進皮肉裡,生生疼著。良久,他手一鬆,花生米紛紛掉了下去,四散著滾進地板縫裡。手機被扔到一邊,他四肢大敞著直直躺到床上。
這天晚上安夏走完秀回來,就直接身子一滾進了被窩,一動不動了。時亦筠冷眼看她完成全部動作,靠在門邊表情淡淡地嗑瓜子:“這會兒知道痛了?”
被窩中的一小塊隆起因著她的話輕顫了一下,然後繼續裝死。
時亦筠嗑完最後一粒瓜子,拍了拍手,手腳輕快地倒了一杯水,然後扯開被子,去摸安夏的額頭。她每次疼得嚴重,都會誘發低燒。
雖然掌心的溫度還算正常,但是安夏的痛苦表情還是使時亦筠鎖緊眉頭。
時亦筠將幹毛巾在溫水中浸了會兒,替安夏拭去滿頭大汗。她的嘴唇慘白幹涸,面板更是白得發青,雙眼死死閉緊,兩手使勁抵著胃部,整個身體躬成嬰兒的形狀。
時亦筠氣不打一處來,兇狠地咒罵:“要知道這樣,打死也不讓你和蕭恆那個龜孫子在一起!”
安夏突然抬了下頭,“關他……什麼事……”
那憔悴氣短的模樣,一點都沒有尋常時的禦女風範。
“難道不是他天天晚上帶你去喝酒嗎?”時亦筠想起今天下午那場曠世對罵,氣得渾身發抖。
“我喝酒……怎麼賴他……”安夏辯解。
時亦筠突然噎了一下,安夏的話突然讓她覺得自己的怒氣變得無厘頭。
她沉默片刻,又問道:“那你為什麼酗酒?”
安夏沒有回答。
“也沒見他送你回來。”時亦筠繼續說。
“難道他看不出來你的臉色嗎?”時亦筠說到這裡又開始生氣,“反正這幾天你別想出門了,一個人給我老實在家待著。”
時亦筠撂下這句話便氣勢洶洶地出了房間。看到安夏一副病懨懨自顧不暇的模樣還偏要維護那個龜孫子,時亦筠就異常生氣。蕭恆無所謂的態度像一個悶拳打在她的胸口,她莫名感到愧疚。
她知道了,蕭恆不是安夏的良人,但是安夏,卻因為自己,認識並喜歡了這個不良人。
這個世界上,她時亦筠,最不想看見安夏受傷。不管是外傷、內傷還是心傷,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