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歌淡淡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道：“我好不好，你看不到嗎？”
楚東旭一滯，驚詫道：“繁歌……”
繁歌長長嘆了一口氣，向周圍掃了一圈，淡淡道：“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和你見面嗎？如果楚院長沒有出車禍，很多事情在那天就該解決了……我的人生，太缺少儀式感，約在這裡，也算是一個正式的道別吧……”
“你在說什麼……”楚東旭驚愕地看著她，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繁歌，疏離的語氣，冷漠的態度，竟是如此的陌生……
似乎沒有看到他的驚措，繁歌繼續不緊不慢道：“楚東旭，如果你告訴我你要結婚了，我一定放你走，我絕不會糾纏你，讓你為難！我顧繁歌，家世是不如你們富足，但是，人的自尊是平等的，你憑什麼這麼踐踏我的自尊？在你心裡，我算是什麼？”
“你怎麼知道？”楚東旭心裡一沉，葉茗說過會保密，不會告訴繁歌，他明明瞞得很好，他慌亂地去抓繁歌的手，卻被繁歌躲開，只觸到一片冰涼的空氣。楚東旭的聲音微微顫抖，“不是你想的那樣，繁歌，我和葉茗只是假結婚，就想你和林墨一樣，等我爸醒過來，等他好起來，等今天的董事會過去，醫院也會渡過難關，這樣我和葉茗就會離婚了！”
“離婚？葉茗還會放你走？”
“繁歌……”楚東旭低聲叫她的名字，聲音裡都是哀求，“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會離婚的……”
此時，繁歌看著他的樣子都覺得很好笑，她諷刺道：“你是不是到現在都以為，我不知道葉茗對你的心思啊？”
“不重要，她是什麼意思並不重要……”
“夠了！”繁歌打斷他，默默苦笑，不重要？如果葉茗的心思不重要，她會淪落至如此地步？繁歌定定地看著他，心一點一點地下沉，嗓子如同含著一枚青橄欖，澀到她幾乎說不上話來……
楚東旭痛苦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繁歌低下頭，一圈一圈地攪動面前的果汁，每攪一圈便數一個數，她一圈一圈地數，當她數到九十九的時候，手指停了下來，端起杯子，把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才勉強把喉中的苦澀壓下去……
繁歌終於抬起頭來，深深呼吸一口氣，盡管繁歌已經很努力讓自己盡量平靜，但是她的聲音仍是隱隱地發抖：“楚東旭，我們……分手吧……”
楚東旭整個人如同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僵硬到不能動彈，他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繁歌已經沒有力氣再在這裡坐下去，她害怕晚走一會兒她就會後悔……
繁歌利落地起身離開，楚東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乞求道：“繁歌……”
“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繁歌用力甩掉他的手，轉頭的一瞬間，已是淚流滿面……
無數的畫面從她的腦海中閃過，如同放映電影一般，他們初遇時，楚東旭站在教室外面偷偷看她，她只是客氣地跟楚東旭說幾句話，卻沒想到他真的會來找她，他們一起去回清寺，他偷偷吻她，簷鈴在風中回響……
繁歌靠在林墨懷裡哭得不能自已，她第一次這樣愛一個人，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能力守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