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東旭和葉茗的婚姻,成功幫助楚翌守住了明德醫院,可他卻沒有能夠成功脫身。
當初,葉茗告訴楚東旭,如果他們結婚,便可以說服葉昭在董事會上為為楚家說話,她沒有撒謊。她告訴楚東旭,等到醫院的危機度過,等楚翌好起來,他們可以離婚,這句話,卻是假的。
葉茗比誰都清楚,一旦他們結了婚,楚家和葉家的利益就關聯在一起了,醫院上上下下都會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楚東旭不敢隨隨便便提出離婚,就算他敢,楚翌和方雅資也絕對不會同意!
其實這並不難分析,只是那時候,所有的責任都壓在楚東旭的身上,他心亂如麻,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細想,再加上有方雅資在一旁給他“分析利害”,葉茗的動作快一點,很容易在楚東旭反應過來之前,把結婚證領了。
楚東旭第一次發現不對勁,是在楚翌蘇醒以後,他第一次跟葉茗提出離婚,葉茗含糊其辭,只說楚翌剛剛醒過來,聽說他們兩個結婚的事很高興,這時候還不能受到什麼刺激,而且,醫院剛剛度過危機,正是最敏感的時候,這個時候出了什麼負面新聞,很有可能讓他們之前的努力付之一炬,所以暫時不能同意離婚。
葉茗說完這些話以後,端著一份果盤進病房去,親暱地叫楚翌“爸爸”,楚東旭站在病房門口看著這個場景,心裡說不上來的複雜,鬱郁不樂地下樓去找陸成。
整個醫院,除了葉茗和方雅資以外,陸成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和葉茗約定的人。
可當陸成知道葉茗拒絕離婚以後,他一點也不感覺驚訝,只是淡淡地告訴楚東旭:“那你就過段時間再離吧……”
“陸成,你最近怎麼了?”楚東旭難以置信地看著陸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成突然對他冷淡起來,甚至對很多東西都漠不關心……
陸成沒有否認自己的轉變,仍舊是淡淡的疏離的語氣問他:“你和繁歌分手了?”
楚東旭垂下眼瞼,小聲道:“我們會和好的……”
陸成淡哂:“她提出分手以後,你有沒有去找過她?”
“我打算等到離婚以後再去找她……”楚東旭聲音突然變得沉重,嘆氣道:“我覺得,分開一段時間也不是什麼壞事……彼此都可以冷靜一下……”
“冷靜什麼?”陸成頓了一下,繼續道:“不,是她需要冷靜什麼?”
楚東旭狐疑道:“你什麼意思?”
陸成冷笑:“意思就是,如果我是繁歌,我也會和你分手。”
說完,陸成抱著一疊資料離開了辦公室,留下楚東旭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第二次提出離婚,是在楚翌出院的前一天,葉茗沒有拒絕,但是也沒有同意,只是緊緊皺起眉頭問他:“那你有沒有想好,該怎麼和爸媽交代?”
楚東旭猶豫了好久才說:“遲早都要知道的……”
葉茗的眉心陷得更深了,她擔憂道:“那我爸媽呢?我該怎麼告訴他們?我是一個女生啊,這種事情被人知道了,就算我不在乎,那我爸媽的顏面該往哪裡放?這些……你真的沒有想過嗎?還是說,你從來都沒有為我考慮過……”
直到這時,楚東旭方才真正地有所察覺……
這些日子以來,楚東旭的每一根神經都是緊繃的,楚翌在躺在重症監護室生死未蔔,董事會虎視眈眈,繁歌提出分手,楚東望面臨高考,方雅資整日憂心忡忡,似乎一夜之間,所有事情的生死決斷,都到了他的手裡……
而這個時候,葉茗向他伸出的這隻手,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猶豫,所以他懷著對繁歌的愧疚,抱著對葉茗的信任,接受了葉茗的援助……
但是,透過葉茗的那一番話,他終於嗅出了異樣的氣息……
楚東旭焦急地去找陸成,陸成卻一點都不著急,甚至一點驚訝的感覺都沒有,他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樣子。陸成這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讓楚東旭感到非常生氣,他大聲道:“你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成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道:“你好好想一下,我有沒有提醒過你?”
楚東旭一滯,陸成有提醒過他,而且不止一次,可是那時候他一心只想救楚翌,只想著怎麼樣才能守住明德醫院,他根本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
楚東旭頹唐地靠在椅子上,喃喃道:“我該怎麼辦……”
陸成這才放下手中的鋼筆,定定地看向楚東旭,認真道:“上次你來找我,我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上次?”楚東旭和陸成對視一秒,渾身一震,“難道是……”
陸成點頭重複道:“你有沒有去找過她?”
“嚯!”的一聲,楚東旭猛地站起來,轉身就往外跑……
自從繁歌跟他提出分手,他無數次想要去找她,他真的好想她,他常常夢見那個咖啡廳,繁歌坐在他對面,笑容蒼白悲慼,顫抖著跟他說分手,他痛到心髒顫抖,然後痛醒……
他一直在忍耐著,將自己的思念深深地埋起來,他心裡堵著氣,氣繁歌為什麼不肯相信他……所以,他想要等到和葉茗離婚了,拿著離婚證去找她,告訴她,他從來都沒有騙過她,他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繁歌竟會如此決絕……
他開著車一路飆到繁歌家,卻被房東太太告知,住在這裡的人已經搬走了,不知道搬去了哪裡,房東搖著手裡的小扇子回憶道:“應該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吧,連押金也沒有要回去,這位先生,你要是見到了林先生記得幫我轉告一聲,讓他來找我要押金啊!你說大家都不容易,咱不能佔這種便宜啊……”
房東後面說些什麼楚東旭已經聽不到了,他急忙回到車裡,想要去林墨的公司,可當他發動了車子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林墨的公司在哪裡……因為他的工作比較忙,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繁歌來醫院找他,他只知道繁歌在林墨的公司上班,卻從來沒有問過林墨的公司叫什麼,地址在哪裡……
那一刻,楚東旭突然發現,他一直在享受繁歌無微不至的照顧,而作為繁歌的男朋友,他對她的關心,竟然如此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