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胸口越來越悶，悶得喘不上氣，悶到她整個人都快要窒息，她的眼前突然浮現那杯酒，晶瑩的液體，在迷亂的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
繁歌頭皮一陣發麻，猛地睜開眼睛，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當空氣重新進入她的鼻腔，她再也控制不住，用力拍打水面，大吼出聲：“啊——”
客廳的林墨和晰瑤聽到這聲音，猛地站起身，對視一眼後就往浴室跑。
林墨敲了敲門，叫道：“繁歌！繁歌！你怎麼了？”
他的耳邊依然是繁歌的叫喊聲，透過冰冷的門板傳出來，悲慼、絕望……
林墨無措地看向晰瑤，晰瑤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浴室的門就沖了進去。
“繁歌……”晰瑤沖到繁歌身邊，立時愣在原地……
繁歌坐在水裡，緊緊地抱著膝蓋，頭發上的水滴掉在水面，一點聲響也沒有。白皙的面板上，盡是曖昧的紅痕和青紫的痕跡……
晰瑤屏住呼吸，努力穩住心神，斂起內心的慌張無措，慢慢在她身邊蹲下，放輕了聲音叫她：“繁歌……繁歌……”
她叫了好幾聲，繁歌才反應過來，抬起頭看她，紅著眼眶，低低地喊了一聲：“我該怎麼辦……”然後就聽見她悶悶的嗚咽聲，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林墨渾身僵硬地站在浴室門口，雙手緊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只能聽著繁歌痛苦地哭泣，哭聲從悶悶的嗚咽慢慢成了放聲大哭，最後整個人直接崩潰……
不知道過了多久，浴缸裡的水都涼了，晰瑤費盡了力氣把繁歌從水裡撈出來，帶她回到臥室，給她吹幹頭發。
從始至終，繁歌一句話也沒有說……
林墨去廚房做了酒釀小圓子，依舊是香甜的酒釀蛋花，和軟糯的糯米圓子，他盛了一碗送進去。晰瑤見她進來，便退了出去，她覺得，這種時候，應該給他們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
“繁歌……我做了酒釀小圓子……吃一點……”林墨坐下來，把碗送到她面前，香甜的氣息迎面而來，看著那不斷冒著熱氣的瓷碗，繁歌眼睛一陣發酸，猝不及防地，眼淚“啪！啪！啪！”全掉進了碗裡……
林墨心頭一緊，連忙把碗放下，用指腹輕柔地將她的眼淚拭去，攬過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怎麼哭成這樣呢？跟哥哥說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繁歌緊緊咬住嘴唇，咬得血絲都滲出來……
林墨輕輕拍著她的肩，柔聲道：“沒事的……不想說也沒關系……”
“我不知道……”繁歌忽然開口，聲音虛弱，小聲到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她斷斷續續地，似乎在回憶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只是喝了一杯酒……醒來就在酒店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阿茗怎麼會這樣對我……哥……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繁歌的眼淚滲透他的衣服，濡濕林墨的肩膀，冰涼的觸覺從肩頭一直蔓延到他的全身……
林墨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在顫抖，他眼睛潮紅，還是努力控制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他抱著繁歌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樣地哄她：“有哥哥在，什麼都不怕……一切都有哥哥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