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繁歌過得比較平靜。
大概是太久沒有見到朝雨,也或許是因為想讓繁歌好好休息,所以陳秋南把朝雨接走,每天帶著可愛的小孫女到處玩耍,直到除夕之前,繁歌幾乎沒怎麼見過朝雨。
期間,文萱萱和任亦歆來找過她,因為許諾害喜太厲害,整個人都怏怏的不方便出門,便沒和她們一起。
自那天同學聚會以後,任亦歆就一直放心不下,這幾年她們也沒有停止過找繁歌,特別是任亦歆每次見到一個老同學都要問上一句:“有沒有和顧繁歌聯系過?”
這讓繁歌很是愧疚,“畢業之後我回北水灣,行李在火車站被偷了,你們的聯系方式也都沒有了,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我……我不是有意不和你們聯系的……”
她們幾個人的關系畢竟與旁人不同,一個宿舍住了四年,知根知底,彼此瞭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要說些什麼,又哪能看不出她此時的為難……
任亦歆本來有一肚子的疑問,見她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便知道有些問題是不能問的,便揀了比較重要的來問:“你和……他……還有聯系嗎?”
果然,二人只對視了一眼,繁歌便知道她問的是林墨,繁歌笑道:“當然有啦!他可是我哥,哪有哥哥不和妹妹聯系的?”
任亦歆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唉……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繁歌知道,這些事情有些複雜,任亦歆他們對她大學畢業後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而那些事情,有很多都是繁歌不願意再揭開的傷疤,所以她不想為難自己,只是簡單地解釋讓她們放心:“我知道你們擔心我,這些事有些複雜,我……我現在很好,我們從來沒有疏遠過,也沒有放棄過彼此,,他永遠是我最親的哥哥。”
文萱萱和任亦歆相視一笑,徹底放下心來。
她們說了許多的事,在同學聚會上不方便說的和不想說的,此時坐在一起全都說了出來,像是回到大學時代,每天晚上熄燈以後,四個女孩縮在被子裡嬉笑著開臥談會,無憂無慮,天真可愛。
文萱萱說,公司派她出國進修六個月,年後就走,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擺脫家裡的逼婚大軍了!”
任亦歆聽說繁歌年後要回a城,感到十分遺憾:“我好不容易把工作調回c城了,你卻要搬到a城去了,我們是不是註定不能團團圓圓啊?”
繁歌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當在這拍電視劇呢?牙都要被你酸掉了!雖然我走了,但是小諾還在呀,你要多去看看她,提前積累一些經驗,這樣等到以後你生寶寶的時候就不回手忙腳亂啦!還有微微,她不是也在嗎,我覺得你們倆的脾性很能合得來啊,你們倆最適合一起吃喝玩樂!”
任亦歆撇嘴:“說得我好像一個吃貨一樣……”
文萱萱翻白眼:“難道你不是嗎?”
繁歌本想讓她們留下來吃晚飯,但是任亦歆被男友叫走,說晚上要去她家裡拜訪未來的岳父岳母,而文萱萱,被逼婚大軍的奪命連環ca叫走,說晚上給她安排了三場相親,一水兒的青年才俊小鮮肉,文萱萱本想反抗,無奈家中老母以心髒病相要挾,她只能妥協,在出國之前繼續漫漫相親路……
繁歌送她們出門,一直送到別墅區外頭,久久地站在別墅區入口處,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到再也看不見,才垂下頭轉身,誰知一轉身竟看到顧君時安靜地站在她身後,微微揚著嘴角。
顧君時走到她面前,把手上的圍巾纏到她的脖子上,柔聲道:“眼睛怎麼紅了?”
繁歌吸了吸鼻子,脖子往圍巾裡縮了縮,小聲道:“就是覺得……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面了……”
繁歌和文萱萱、任亦歆、許諾的關系特別要好,她們四個人中,除了繁歌,其他三個都是c城本地人。大學的時候,每到端午中秋這樣的節日,她們都會回家小住幾天,只有繁歌因為假期短而不方便回家,她們三個人都會輪流帶著繁歌回自己家過節。
繁歌和她們三個的家人很熟,大人們也很喜歡繁歌這樣溫柔嫻靜的女孩子,有的時候繁歌在任亦歆家幫著任亦歆的媽媽做飯,做出的菜竟然比任媽媽做得還要好吃,任亦歆一度被任媽媽要求把繁歌帶回家小住要和她切磋廚藝,更甚於文萱萱的爸爸一直想要繁歌和文萱萱的哥哥交往……
許諾是富養的女兒,她的衣櫥比房間都要大,家裡所有的事都有阿姨幫忙做,從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是因為是獨生女,父母忙於生意對她的照顧也比較少,所以比較孤獨。她喜歡帶繁歌回家,更喜歡帶著全宿舍的人去她家,由於去許諾傢什麼都不用做,可以在她的衣櫥裡隨意試衣服,窩在一起看電影敷面膜吃零食,所以大家都很喜歡去許諾家,一到週六週日就一窩蜂往她家裡鑽。
繁歌這樣想著,眼前彷彿出現了多年前青澀的臉龐,笑得無憂無慮,璀璨奪目……
時光就如白駒過隙,五六年不過彈指一揮間,女孩兒們都一驚褪去了當年的青澀,可她能感覺到,不管過多久,大家都是從前的樣子,文萱萱還是和以前一樣保護著她們,見不得她們被人欺負,任亦歆依然是滿腦子只有吃,但是護短的毛病一點都沒有改變,許諾更加文靜,被父母寵愛了二十多年,繼續被丈夫寵溺……
顧君時見她眼底慢慢蓄起淚水,知道她回憶起往事心裡難過,輕輕牽起她的手慢慢往回走,柔聲道:“a城和c城很近啊,如果想見她們了就回來,很方便。”
冬季的陽光在稀薄的空氣裡更加地脆弱,細碎地灑在顧君時的頭發上、眼睛裡,繁歌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不自覺地握緊他的手,心頭蒙上一層溫暖,她突然發現,這麼多年陪在她身邊的,好像只有顧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