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秀清淡淡道:“是輕敵了。”
趙杉緊跟著問道:“你用兵一向謹慎,怎麼偏就那一回輕敵了呢?”
楊秀清看著她,連聲反問:“你這話什麼意思?說我故意坑害西王?!”
趙杉低了頭,極細的聲音,道:“心中無鬼,又因何發虛?”
“你…我…”楊秀清竟支吾起來,良久吐出句完整的話來,“勸阿貴應了與你的親事,我無一刻不後悔。你受了委屈,也犯不著每回心裡不痛快就提這事臊我!”
趙杉冷冷一笑,道:“你說後悔,那他昇天,你有機會心願得成,該是很高興了?”
楊秀清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數,我與他磕頭結拜時發過誓,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可事到臨頭,哪個又真能替代得了哪個。他升不升天與我跟你的情分上本也不相干,若是有緣無分或你一味不搭睬我,就是沒有他,也成不了眷屬夫妻。”說完,走回去坐下,將那放了鹿茸的湯盛在碗中,大口喝啖。
趙杉黙立了半晌,也回去坐下。蕭朝貴的陣亡讓她脫離了箍在項上最沉重的枷鎖,她是實實在在獲利者,本就沒立場追根究底。
譚紹光與恩娘終結為了夫妻,掛名的那種。民間習俗,出嫁三日回門。這親事是由楊秀清做主,恩娘少不得來東府拜謝,半是抱怨半是訴苦的向趙杉講說譚紹光對她的種種冷待:不吃她做的飯也不用她洗衣;正眼都不瞧她,亦從不主動跟她說話;叫她睡臥房,自在客廳打地鋪睡。
趙杉聽了,嗟嘆一陣後,道:“他這倔橫的性子,我在蘇州的時候就幾番領教過。他對你這般,倒不一定是因為厭你嫌你。”又問起她今後的打算。
恩娘用帕子擦了擦眼睛,道:“俗語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守著個木頭人,有什麼意思?林五娘跟譚芹妹她們上個月擴建了飯館,店裡正缺人手,我想去那裡做事。”
趙杉點點頭:“你先去她們店裡做些事情,放鬆放鬆心情也好。如果覺著實在與譚紹光過不到一處,我去跟東王說,準你們和離。”
恩娘卻堅決的搖了搖頭:“以後怎樣再說吧。”
趙杉從她的言語中察覺出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確有幾分喜歡他?”
恩娘沒有回答,從袖筒裡摸出一隻紅漆腰牌,道:“在客廳的地上撿的,必是他落下的,牢娘娘轉交給他。”說完,就去了。
雖看得出那二人並非彼此間全無半點情意,趙杉仍覺不平,把譚紹光對恩孃的種種冷待向楊秀清講說。
楊秀清卻道:“總還是有一頭熱的,就慢慢捂。常言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人心是肉長的,只要一方願意捂,遲早會捂得熱。”
非長非親,趙杉又不好直接叫來譚紹光責問,也只能順其自然。
黃雨嬌在梅姝生產半月後,也順利娩下一子,隔天就掙扎著坐起來,給侯謙芳寫信。
趙杉想到侯謙芳左臂折損的事,心中不免傷感,稍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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