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同向李秀成拱手,道:“請大人移步去廟後望樓上瞧看。”
趙杉與眾人從廳後的側門走出去,登上高聳的望樓。
費同往湖面上一指,道:“我家莊主老早就把東山的舟船都集合了過來,連同這裡的一併獻給天軍。”
趙杉伸長脖頸,向湖上眺望。
大船小艇方舟長楫,一條條鱗次而排首尾相接,橫蔽江面。每條舟船上都滿載槍械,火槍、刀矛、鉤叉、箭矢都堆做小山般高。
趙杉見了,不由在心裡暗歎:“姓費的竟然有這麼厚的家底。”
李秀成手扶圍欄,眉頭深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費同卻忽然倒身一跪,磕頭道:“大人自到蘇州,免賦減稅、救譏賑貧、撫老恤幼,便是鐵石一般心腸的人也感化了。我家莊主早有投順之意,只是有前番過節在,才顧慮重重。如今自斷了手指,又獻了這舟船槍械,大人還不肯收納麼?”
李秀成扶他起身,道:“你家莊主的誠意我領了,具體事情還是等他傷好了,再慢慢計議吧。”
費同道:“大人這麼說,是答應了?”
李秀成看一眼冷冷緊繃著臉的趙杉,淡淡“嗯”了一聲。
費同大喜,向樓下呼叫:“李大人答應收納兄弟們了。”
那幾個管事並一眾莊丁們跪在地下,齊聲道:“謝大人重生再造之恩,願為大人肝腦塗地。”
李秀成笑著喚他們起身,道:“天國軍規條律繁多,我會叫人細細曉告你等,務要牢記嚴遵。”
管事與莊丁們又是齊齊的同聲應是。
趙杉卻早已是怒火中燒,將手指著李秀成,質問道:“你倒應得痛快,哪個準你應的?”
費同乖滑得很,見她發作起來,找個託辭,躲下樓去了。
趙杉見李秀成半晌不答話,更覺氣不打一處來,一通連珠炮似的質問:“那費老賊客客氣氣敬了你幾杯酒,柔聲細語叫了你幾聲大人,就找不著北了?憑他跟我說話時陰陽怪氣的腔調,能有幾分真心?姓費的上回賺我便是用一出苦肉計,已經著了他的道一回,怎麼還不長記性?”
譚紹光見她連番在人前斥責李秀成,護主情切,叫道:“娘娘要耍威風,也先瞧清楚了站在眼前的是誰。我們大人做的天朝的官,帶的是天國的兵,不是唯您東王娘令是從的聽使役夫!”
趙杉氣得身子打顫,從袖筒裡扯出槍來,抵在譚紹光的額頭,叫道:“我就要耍威風又怎樣?你的腦袋是鐵打的?”
肯能與史密斯都被她這突發的虎威嚇得呆了,搖手勸道:“娘娘有話好好說,不要激動。”
“好好說?我說得舌頭都幹了,你們用心了麼?”趙杉照地啐了一口,用眼睛瞪著李秀成,罵道:“不長記性的不單是畜生,人也一樣,蠢!”說完,把槍扔在地下,蹬蹬蹬奔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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