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開劃,趙杉再不敷衍,凝神聚精,只管把所知所會的要訣都使了出來。
張樂行連輸了幾局,也瞧出了她先前是故意輸他,笑道:“先輸後贏先賠後賺,王娘好個手段啊。”
趙杉不答言,只淡淡微笑。
張樂行擼起衣袖,道:“這小打小鬧的也太沒有意思了。不如行個痛快的七星趕月令。”
趙杉道:“這令我知道,要人多了玩著才有趣。這裡總共才五個人,如何玩得?”
張樂行道:“人多有人多的玩法,人少有人少的玩法。頭七把,你我只划拳。我輸了,老龔喝。你輸了,小陳將軍喝。那最後的一大碗你我自包,如何?”
趙杉做難道:“張盟主海量,幾十碗也撐的,我卻連半碗都未必喝得下,這也忒大欺小吧。”
張樂行嘿嘿笑道:“王娘酒量不行,可有深藏不露的好手段啊。哪個喝倒哪個,還指不定呢。”
楊秀清見他一雙眼睛如同長在了趙杉身上,心中早十分不快,只是為借兵之事,才忍著沒有發作。聽他說要與她大碗拼酒,生怕他得寸進尺,在她身上暗打什麼歪主意,將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對趙杉道:“不過一場遊戲,不消意氣逞能。”
“都還沒開始呢,說什麼逞能?”趙杉斜他一眼,“你也別太門縫裡看人。輸了又不用你喝。”喚門口侍立的軍卒:“拿一套杯子跟兩隻大碗來。”
須臾,兩個軍卒將杯子跟碗捧了來。七隻杯子排成行,都斟滿了酒。那兩隻大碗,趙杉跟張樂行面前各一隻,也倒得滿滿的。
張樂行出拳極快,嗓門又大,稍一不留神,便被他攪得發起愣怔。趙杉卻自有應對之策:前七把都不怎麼十分上心,只在最末那把上屏氣凝神,穩拿穩贏。
陳玉成不會行令,酒量卻是極好。一杯杯的酒下肚,只如喝水一般,照舊生龍活虎。龔得樹文弱書生,幾杯酒入口,便醉倒在桌上。張樂行只得輸了自飲。
那碗是用來盛湯的大號海碗,一碗的量有一升還多。趙杉舍小抓大,只嬴最後一把。
在連行了七個七星逐月令之後,張樂行終於熬撐不住,打著酒嗝,向趙杉搖手道:“我認輸,認輸了。”
陳玉成向趙杉投去欽服的目光,笑道:“張盟主以往與人拼酒,哪回不是醉倒一桌子的人,這怎麼就自認輸了?”
張樂行連連搖手:“這回是真的認了,肚皮撐不住了啊。”看看楊秀清,又看著趙杉,道:“你們夫婦兩個齊上陣鬥我這孤家寡人,不覺著勝之不武麼?”
趙杉搓著僵麻的手指,淡淡一笑:“我倒真想會會盟主夫人,一定是位巾幗丈夫。”
“無知無趣的黃臉婆,帶出來丟醜啊。”張樂行指著面前的喝空了的幾隻大酒罈,扭頭對楊秀清道:“願賭服輸。舍下這般豪局,本下的太大了。輸了這麼些,便是半條命也不見得都抵的。”
楊秀清微微一笑:“助酒興的玩鬧遊戲,不必當真。”招手喚幾個軍卒進來,道:“扶張盟主跟龔堂主去房裡歇息。”
張、龔兩個剛由人扶出去,趙杉便再也支撐不能,雙手抱頭,乾嘔起來。
楊秀清焦奇道:“你滴酒沒沾,怎麼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