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杉知道他是惦記梅姝母女,笑道:“你這裡無圍無礙,傳送書信比九江可順暢得多,我倒向你問她們母女安不安好呢?”
“九江?不是說從天京來麼?”陳玉成眼珠睜得溜圓,詫愕地望著楊秀清,“殿下也從九江來麼?”
“是啊,借你這裡會個客人。”楊秀清也不用他引領,大步沿著甬路,直入帥廳。
陳玉成喚軍卒捧了臉盆毛巾來侍奉洗臉,吩咐整備酒宴,又叫相尉:“去請張盟主跟龔堂主過來。”
楊秀清笑著顧視趙杉:“這小子倒成了肚子裡的蛔蟲了。”
陳玉成卻將手指指書案上堆成小山高的冊簿,撓著頭道:“隨殿下取笑。只是這治民理政的差事實在擔當不來。尤其是坐堂審案、收稅徵賦這些,簡直是一竅不通。殿下還是快些委與他人吧。”
“你擔當不來,軍中又有幾個能擔當的?”楊秀清嘆了口氣,“你要是討要敢死先鋒,我立時便能抓出一大把。可這能坐堂理得了民政的實在是緊缺得很哪。”吁嘆一陣,往案後的椅子上一坐,道:“僧韃子呢?一直沒有動響麼?”
陳玉成搖搖頭,道:“聽探報說,那老妖頭年前去燕京拜他主子的時候,墜馬受了傷,一直臥在床上養傷呢。”
楊秀清看一眼趙杉,道:“都三四個月了,便是摔斷了筋骨也該好了,怎麼會一點動響都沒有?”
陳玉成回道:“那老妖頭奸滑得很。照卑職看,他也未必真就傷到了哪裡。不過是因為捨不得祖傳的家底,以養傷為由頭搪塞催他掛帥出征的咸豐妖頭。”
趙杉聽他們談說僧格林沁,臉上掛不住,心裡更覺著彆扭,咳了一聲,道:“我累了。”
楊秀清擺手:“你去你去。”
陳玉成道:“也沒預備下屋子。後院有兩間梅姝住過的小廳,一直空著,阿嬸就先去那裡歇一歇吧。”喚一個軍卒,引著她去。
趙杉出了廳,剛走下臺階,抬頭卻見一高一矮兩個男子迎面走進來。
高個的絡腮鬍眯著一對細眼,定睛瞧了她一瞧,叫道:“呀,這不是西王娘麼?你多晌來的?”
趙杉聽得那一聲“西王娘”,只覺得頭皮發炸,卻不得不忍氣微笑著點頭打招呼。來的這兩人正是捻軍頭領張樂行與軍師龔得樹。
楊秀清聞聲從屋裡走出來,見張樂行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趙杉不放,大步下階,往趙杉身前一站,喚陳玉成:“這二位是不是我要會的客人?還不來做引見。”
陳玉成一一做了引見,張樂行聽他把趙杉呼做“東王娘”,滿目狐疑問道:“她是東王娘?那前年在亳州見的那位被喚作‘西王娘’的是哪個?”
趙杉脆生生答道:“是我。”
龔得樹向張樂行遞個眼色,抱拳作揖道:“東王有禮,東王娘有禮。”張樂行也跟著抱拳施禮。楊秀清拱手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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