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升接了信,卻追問道:“是發普通、加急還是緊要?”
林啟容用探詢的目光看著趙杉,趙杉道:“不是很著急要緊的,就發普通吧。”林升應著去了。
趙杉問林啟容:“這發信不都是走水路船驛,怎麼還分了好幾等啊?”
林啟容道:“加急跟緊要發的皆為文書軍報,都用佩帶火器的軍校乘快蟹船押送。普通發的是尋常的家書友信,所用都是民船。”
趙杉疑惑:“文書軍報都是公務件,怎麼還分了兩類?”
林啟容回道:“是為防有人託門路走關係,將私人信件混與文書軍報中夾帶傳送。”
趙杉一笑:“你這憂慮也太多餘了些,天律森嚴,哪個敢胡亂夾帶?查將出來,可是要受重罰的。”
“律條森嚴,也禁不住人的貪慾私心。”林啟容語調中忽添了幾分嘲謔意味,“況且,東王自從姑蘇帶回了新人,聽多了柔言軟語,於法度上的心思早就淡了。上行下效,也難怪那明犯禁律的一茬茬的如雨後的筍繩之不盡。”
趙杉聽了他後面這幾句言語,卻早羞得脖子都紅了,訕訕道:“你這說的什麼話,是諷謔我麼?”
林啟容脖子一梗,振振有聲的反問:“卑職並未提名道姓,娘娘怎麼倒自認了?”
趙杉臉上火炭一般燙,心裡暗歎:“哪是什麼悶葫蘆?這嘴分明比刀子還快。”口中卻道:“生而為人,哪能沒有半點的情思慾念,你也是有家室的人,箇中滋味當早有體會。”
話音剛落,黃雨嬌卻走了來,口中不住的向趙杉發著抱怨:“怎麼不吱一聲就走了?害得我這一通好找。”
趙杉道:“我來把信發了,看你睡得熟,就沒有叫你。”
黃雨嬌聽說“發信”,觸動了心思,蹙著眉問林啟容:“翼王的信不是早幾天就到了麼?怎麼你還沒叫人去聯絡侯謙芳?”
林啟容道:“收到翼王惇諭那日,便遣人遞訊息過去了,還一直沒有迴音。”
黃雨嬌滿目憂慮,道:“已經三四天了,還有迴音,別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林啟容搖搖手道:“訊息能送過去,人定是無礙。可能是不方便回信。我明日再叫人去探問探問。”
“說話算話。”黃雨嬌脅逼的口氣,“再等兩日,若還沒有迴音,我便自去尋人。至於什麼大局小局的,也都不管了。”
林啟容點點頭,卻對趙杉道:“這裡不是娘娘該來的地方,請回吧。”剛好,林升發信回來,便叫他送她們回去。
趙杉走得很慢,不大會兒,就被走在前面的黃雨嬌跟林升落下一大截。黃雨嬌回身看著她,道:“快些走啊,秦嬤嬤她們找不見人,不定急成什麼樣呢。”
趙杉不理她的話,卻對林升道:“你自先快些回去,我有些累了,走不得急路。”見林升大步走了,卻緊走幾步,劈頭問黃雨嬌:“你也覺著我是禍水不是?”
黃雨嬌有些發懵:“禍水?禍什麼水?”
“連禍水是什麼都不知道,書白唸了。”趙杉燥悶之餘,只得直白解釋,“就是趙飛燕、楊玉環那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