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雨嬌腰上系一條褡褳小包,幾步上前,拉住趙杉的手,道:“明日就要走了,這城裡還有好些有意思的去處沒去過呢,今日就盡興逛逛,順便採買些東西帶回去。”
趙杉道:“自破了兩營,又開了市禁,天京城中什麼樣的東西沒有,要從這裡買。”
“那裡有時那裡的,這裡的是這裡的。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嘛。”黃雨嬌說著,就嘆起氣來:“那兩個小祖宗現在是最淘最鬧的時候,不知琉璃她們可哄得住。還有那個不叫人省心的,但忙起公事,不是飯忘了吃,就是覺不安穩睡。有我在旁邊提醒著多少還好些,如今不知成什麼樣呢。”
趙杉笑了:“有這些那些不放心的,怎麼還跟了來?”
黃雨嬌把嘴一撇:“你以為我樂意拋家舍女,還不是有人三誥四諭催逼著來當和事佬做說客的。”
趙杉自是知道這人指的是誰,嘆口氣,道:“如此說,是因為我害你們夫妻母女分離了。”一時覺著心中悵悵的,便忍不住把夜裡的夢同她說了。
黃雨嬌聽罷,止不住的笑:“也難怪你怕成這樣,想那許仙一個大男人,見到現了原形的白娘子都被嚇沒了魂呢。”
兩人邊走邊聊,黃雨嬌說這話的時候,卻正出了大門。
趙杉看著被濛濛霧氣籠罩的長街,深吸了下鼻子,道:“怎麼你也往那白蛇許仙身上想,是也忘了最後的那一出雷峰塔了麼?”
“啊,呸呸呸!”黃雨嬌收住笑,卻照地連啐了幾口,“不過是個夢,也值當得胡猜亂想。”
門上的聽使見二人要外出,忙去預備轎子。黃雨嬌卻只道要騎馬。
趙杉因著她有孕,恐路上顛簸動了胎氣,便道:“要採買東西去十泉裡再好不過。那裡距此不過三四里路程,走著去便是。”
黃雨嬌卻說行裝尚未打點,還要趕著回來收拾,執意要騎馬。趙杉拗不過她,只得依了。
黃雨嬌上了馬,一抖韁繩,便馳奔而去。
趙杉夜裡睡得不好,沒有絲毫爭馳逐奔的興致,只攏轡提韁,慢慢的行走。
那十全裡依傍著平江河,除陸路外,又有河道與外相通,是蘇州城中一大熱鬧繁華的所在。河道兩側的商鋪樓館多依河而建,彼此間以舟船交通聯絡,又有幾孔石橋橫架於河面之上,供住戶客旅、轎輿車馬行走。
趙杉與黃雨嬌將馬寄在河東岸的一家牲口鋪裡,去隔壁的評彈館吃著熱茶聽了一段評彈,順便向館中夥計打問時下有哪些可採買的吳中特產。
那夥計掰著指頭,像說快板書般,從吃穿日用到品鑑收藏,一口氣連說了五六十樣。
趙杉聽罷,不由在心裡嘆訝:“單論物產豐饒,這蘇州也當真稱得上是人間天堂了。”
與黃雨嬌粗略地合計了一份採購清單,便出了評彈館,走石橋到河西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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