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主君之名而不管軍不理政,理政主軍者卻有權無名,這亙古未聞未見的畸形政治格局,大概才是那驚天政變的禍根吧。”趙杉好一陣吁嘆。
趙杉先後去到夏官衙跟巡查營,將天王手書傳示給兩衙的主官陳承瑢跟胡海隆,兩人雖顯驚訝,但都立時照辦,撤回了在城中四處尋拿的捕役、巡查。
回去西府,即刻讓人研墨裁紙。她此番釣魚的釣餌乃是懸聯招對,自然是需要些“真材實料”。思吟半晌,方提筆揮毫。
那聯的內容是這樣的:駕一葉扁舟,蕩兩支槳,支三片篷,乘四面風,載五位客,過七里灘,到八里湖,已十里。
趙杉寫罷,著人立即懸掛於府門前。並讓訥言等加緊寫了百十張懸賞求對的告示,在各府衙前的照壁上及各街巷的顯眼處張貼。
訥言猜度出了趙杉的意圖,建議說:“需不需要在門前的街市上暗設些耳目,將可疑的人盯一盯?”
趙杉道:“白天倒不打緊,夜裡才是關鍵。我猜以他的驕傲的個性,多半會在夜裡將聯偷偷拿來貼上。未免打草驚蛇,暗伏的人也不需多,三四個機靈些的就好。”
那聯懸了兩日兩夜,卻並無魚兒動靜。離在御前所求時限只剩一日,趙杉心裡也不免有些焦慮,到第三日晚上,索性決定熬個通宵,讓搬張躺椅放在大門的門洞下,自坐了來等。
譙樓上的更鼓聲響過二更、三更,門外依然沒有任何動靜。訥言拿了床古香緞花鳥薄褥給她蓋在身上,低聲說:“快四更了,怕是不會來了。殿下還是回屋睡吧。”
“再等等吧。”趙杉抬了抬抵在腳凳上已有些韁麻的腳,但聽門外一聲唿哨,緊接著傳來“拿妖奸”的呼聲。心中一驚,將褥子一掀,躍身起來。
西府門前的臺階下,四個孔武有力的高大衛士正將一個人按翻在地,侍女們提著燈籠上前一照,趙杉看的不甚真切,“蹬蹬蹬”跑至階下,搶過燈籠照在那人的臉上,登時驚叫:“是你?”
來人卻正是曾經在北王府見過的那個刀疤臉書手。衛士們就地給他搜身,並無搜到對聯紙張之類。
“不想到了栽在一個小丫頭手裡。”張繼庚翹著頭,圓睜雙目,兩隻噴火的眼珠瞪著趙杉,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道:“碧兒姑娘不但能言善對,這謀算人心的功夫才更是做得足,我只恨…”
衛士們哪容他多言,拉著就走,將其解往夏官衙去了。
趙杉腦海中一閃而過,當年那個眉目清秀文質彬彬的江南第一才子的身影,想起了春秋末期那個有名的刺客豫讓的故事,在心裡暗自嘆息:“這又是一個漆身吞炭的翻版啊。”
九月上旬,武昌、漢陽相繼為清軍攻陷。太平軍兵退蘄州。
趙杉以為拿獲了最大“奸首”,京中的亂局立時可解,就放開心只在府裡悠閒度日。
這日午後,趙杉剛洗完澡,正彎腰低頭站在一隻大木盆前,在由兩個侍女幫著洗頭時,黃雨嬌風風火火跑進來,劈手奪過侍女手裡的葫蘆水瓢,從水缸裡舀了瓢冷水,不由分說一瓢澆在了她的頭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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