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試三項比完,總共有一百零八人過關,進入複試,取得了爭奪三甲的資格。在趙杉的那些熟人中,除了陳玉成,其他人悉數失利出局。
比試結束時,天已擦黑。
趙杉從椅上站起來,拉起趴在桌案上打盹的洪天姣,讓侍女將她扶進轎裡。在所有職事官及應試者的跪送聲中,上了轎。
次日的複試只有一項,就是比試馬上功夫。
開試時間定在巳時,規則依然是兩兩對決,勝者晉級,負者淘汰,如此一輪輪比下來,取出最終的前三名。
透過了初試考核的一百零八人排成隊入場,依舊是箭衣窄褲的打扮,只是腳上換穿了馬靴。
職事官按照規則給每人派發了一匹體量相等腳力相當的戰馬,然後按照提前做的錄入登記給他們派發兵器。
兵器都是個人依照自身特長自挑自選的。趙杉見派發兵器的人手不太夠,就讓隨從她來的訥言等人去幫忙。
拿刀遞槍的活計對體薄力單的訥言有些吃力,有幾次手裡的刀槍都掉在了地上,弄得她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垂著頭走回趙杉身邊。
趙杉遞上去一個安慰的眼色,心想:她生性靦腆些,往後該多將帶她出來走動才好。
鼓鑼聲響過三陣,比試正式開始。
因過了禮拜日,在場的除了執事職官,再沒有一個看客。所因而應試者可以不受外界干擾放鬆心態盡顯其能,但精彩絕倫的對決竟沒有許多人來欣賞,又顯得有些可惜。
比試過半,正是有人得意有人失意,得勝者多是飛馬繞場一週,而後跳下馬背,牽馬去候場區飲水稍歇等候下一輪對陣。而落敗者則悒悒下馬,將馬匹武器交回,走去校場東南角與失利者們相互安慰去了。
職事官們對勝負自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組比完了,就高聲喊出下一組的名字。
“王騫益林啟榮”
傳報聲剛過,兩騎黃驃馬從候場區飛馳而出。馬上的二人,一個手攥盤龍棍,一個手挺紅纓槍,相對著縱馬上前,正要開打。
一聲“停下”的呼喝震徹全場,兩個身穿總制官服的人往校閱臺近前一跪。
趙杉見他們所穿的號衣胸前繡著一個大大的“宰”字,知道是宰夫衙的人,心中不悅,質問道:“你們不在衙門裡監管殺豬屠狗之事,跑到這校場之上來意欲何為?”
那二人並不慌懼,拿出一塊東殿金字號牌,說:“上月,東殿刑部尚書將府中一犯事罪官押去宰夫衙為奴,判期為半年。不想昨天禮拜日一時看管不慎,被他偷溜出來。小卑職派人遍尋不著,不想卻躲在這裡,請恩准小卑職將其帶回去。”
“是哪個啊?”趙杉問。
“林啟榮。”那二人回身一指,“就是拿槍的那個。”
“原來是他。”趙杉對林啟榮的名字自是不陌生,但看到馬上那人的形容與史書上所寫“太平軍第一剛毅之將”似乎太不相合:一副瘦弱不高的身板,背也不寬,臂也不長,面帶菜色的臉上堆滿憂鬱顏色。
他將來是有大用處的人,自己要盡力保他一保。趙杉心中如此想著,沉下臉對兩總制道:“天王詔命開科。林啟榮既已透過初試,就算是天子門生,豈能說帶走就帶走。倒是你等二人,為些許小事就攪擾考場,是現成的可以立時拿問的罪過。”說罷,使個眼色與陳承瑢。
“還不快走!”陳承瑢一聲呵斥,那二人對視一眼,悻悻而去。